可是比那些人都厲害的人,又一次保護了他。
某種微妙的親近,讓衛聽瀾在聽眼前人問怎麼回事的時候,老老實實的說了事情的經過。
這其實有些自暴自棄的心思。
他毫不隱瞞的說自己將人踹下水的惡劣,如果注定要被討厭,那這一天來的早點更好。
魏川:“還有呢?”
衛聽瀾又不得不說了道歉的那件事。
魏川:“這麼聽話?”
衛聽瀾:“沒有,我我要了兩百萬。”
兩百萬怎麼來的,自然又要解釋自己幾句。
魏川偏頭看他,讚賞的語氣:“挺好。”
衛聽瀾懷疑自己耳朵出問題了。
他有一雙很漂亮的眼睛,微微瞪大的時候,琥珀色的眼仁就會更加明顯,所有的情緒都盛在裡麵。
衛聽瀾盯著他看,試圖找出幾分玩笑的意思。
沒有找到。
男人的麵容俊美又冷寂,是那種說什麼都擲地有聲絕無二話的穩定,包括對他的讚美。
魏川看到這雙眼睛裡自己的影子。
眼睛還圓圓的,真可愛。
他移開視線,重新看向遠處的雲海:“兩百萬,要少了。”
這些事的本質其實很沉重,來自親生父母的冷漠和逼迫,放在成年人身上都過於殘忍。
但是當這一且攤開了討論,還被認可,一切又似乎很簡單。
衛聽瀾在和陶家人的事上一直都是摸索的狀態,第一次這樣分享,也是第一次得到認可。
眼前的男人,輕描淡寫又理所當然的,就肯定了他。
他拖過花園裡的休閒椅,坐在了男人身邊,有些赧然且膽肥的問:“哥,你都知道我的名字了,那你的”
衛聽瀾從來沒有打聽過男人是誰,但是現在好像不一樣了。
都叫哥了呢。
如果世界上的關係隻以情感來定義,那身邊這個人是他在這個世界上,目前來說,最親近的了。
當然,這是他暗戳戳的想法。
衛聽瀾絕沒有生出什麼高攀的心思,任何意義上的,但在被允許的界限裡,他也會有一點點不由自主的親近。
這親近在心裡很明晰。
明晰到如果再被排斥,他會迅速離開,絕不礙眼。
男人瞥他:“知道了,就不跑了?”
衛聽瀾:“”
眼前多了一隻修長有力的手,掌心攤開,就是這雙手,半小時前將一疊文件摔在了地上。
男人說:“手機。”
衛聽瀾將手機解鎖,遞了過去。
男人點開通訊錄,輸入自己的私人號碼,新建聯係人,輸入名字:魏川。
衛聽瀾:“川哥。”
他看到魏川眉梢微微動了下,似乎是詫異,又似乎是在適應,但是應當沒有排斥之類的。
魏川沒看他,抬手。
掌心很準確的罩住了少年的後腦勺,短短的發茬刺刺的,他生疏的呼嚕了兩下,又兜了兜。
遲疑幾秒。
手掌往下,又攥了攥小孩兒的脖頸。
衛聽瀾沒被這樣摸過腦袋,頓時呆住。
等到脖頸被提溜住,一股電流在天靈蓋和尾椎骨之間來回竄,骨頭一瞬間都軟化散架的感覺。
他禁不住縮了下肩膀,但沒躲。
這種來自成年人的,很有安撫親近意味的動作,衛聽瀾在彆人身上見過,父子或者兄弟。
那點被人辱罵的不自在就徹底消散了。
後來衛聽瀾和魏川一起吃了飯,就在頂樓的花園裡。
他還被章大夫把了脈。
對衛聽瀾來說,這是兩輩子的時間加起來都能拔尖兒的,很美好的一天。
還是萬雲送他。
他坐在副駕駛,吃了飽飽一肚皮的美食,懷裡抱著新開的,像上次一樣熬好了裝了袋的中藥。
樹蔭滑過車窗,安穩極了。
萬雲是個話癆,看衛聽瀾情緒不錯,試探著問了肖家的事。
這不是什麼秘密,衛聽瀾就說了。
不過這一次,他並沒有羞赧或者忐忑之類的負麵情緒,隻是忍不住想,兩百萬,真的少了?
踩著自家孩子討彆人家的好,陶家人腦子有病吧。
萬雲隻心裡吐槽,畢竟是衛聽瀾的家裡人,還好衛聽瀾有骨氣,還聰明,不然指不定憋屈成什麼樣兒。
他含蓄的提醒:“下次再有這種事,你解決不了的,不如和老板商量?”
就今天那種場麵,但凡衛聽瀾表明和老板認識,那姓肖的怕不是要懷疑人生。
結果,衛聽瀾還裝不認識。
衛聽瀾:“沒事,我能解決。”
他雖然因為和魏川逐漸熟稔且沒被討厭,甚至被維護,心裡有些飄飄的,但並沒忘記,兩人非親非故。
這世上,哪有什麼理所當然。
衛聽瀾記得自己原本是要還人情的,必須不能給人添麻煩。
重點也不是這個。
他忍不住問:“萬哥,川哥的腿,到底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