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字被咬的很緊。
裴昭執拗不肯離開,要他將母親棄之不顧,他實在是做不到。
“昭兒,喪事既然已經辦了,就不能再回頭,這是你母親的歸宿,為了鎮南王府著想,你要冷靜。”
“現在救下她,流言蜚語已是抵擋不住,你母親照樣逃不過一個死字,若不認,你母親還能清清白白頂著鎮南王妃的名號下葬,你母親那樣傲氣的一個人,寧可你選後者。”
在鎮南王的勸說下,裴昭猶豫了。
鎮南王府費儘周折布下一個謊言,證明鎮南王妃是出門祈福時走錯路,馬車跌入山崖。
等找到人時早已經香消玉殞了。
彼時城門口也不知是誰喊了一句:“公主曾賞銀萬兩查找鎮南王妃的下落,如今人找到了,也不知算不算數。”
賞銀萬兩立馬讓百姓們激動起來。
“快,快去請公主來。”有人扯著嗓子喊。
鎮南王臉色一變,手握著馬背上的長弓,眸光銳利,隻是還未等有所動作,京兆尹出現了。
“這不是鎮南王嗎,好巧?”京兆尹打了個招呼。
身後還跟著數百個衙役。
鎮南王擰眉,此地是城南門,京兆尹府邸在最東邊,若要趕來,至少也要一個時辰。
從他接到消息時一刻不敢耽擱的趕來。
京兆尹卻是徒步而來,兩人竟相差無幾的時間,很顯然,京兆尹早就在這附近了。
“有人舉報城門口有人作亂,下官特意趕來,不知鎮南王來此地可有什麼事?”
京兆尹拔高了聲音,又像是沒看見裴昭一樣,驚呼:“呀,裴世子也在。”
裴昭蹙眉。
前頭看熱鬨的百姓聽見動靜回頭瞅瞅。
鎮南王跟裴昭暴露在眾人眼前。
“裴世子,你母親回來了,你還不快上前認人!”有人喊。
裴昭一眼看去全都是百姓,根本分不清是誰在說話,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煞是難看。
被人群包圍的鎮南王妃此刻就癱軟坐在地上,順著人群讓開的地方,慢慢的看見了兩個熟悉的人。
她激動萬分。
隻是看清兩人冷漠的眼神後,鎮南王妃的欣喜化作失望,臉上的笑意僵住了。
那句昭兒,如鯁在喉。
“公主駕到!”
這時一輛奢華的馬車朝著這邊駛來,簾子撩起,嘉華公主從馬車上走下來,揚聲問:“是誰去了公主府討要賞銀?”
話落,數十個百姓舉起手,紛紛指著鎮南王妃。
嘉華公主朝著人群中央走去,居高臨下的看向了鎮南王妃,彎腰仔細打量,往後攥住她的手腕撩起,左手手腕上一隻青色蝴蝶胎記顯現出來,她驚呼:“玉燕,真的是你!”
鎮南王妃看著嘉華公主惺惺作態的樣子,差點氣得吐血,幾近低吼也發不出一個音。
張張嘴無聲的辱罵。
嘉華公主紅了眼,氣道:“這幫劫匪怎麼能將你折磨成這樣!”
鎮南王妃錯愕。
“鎮南王,你可一定要替玉燕做主啊。”嘉華公主一臉痛心。
此刻鎮南王的臉色陰沉如水,他目光死死的盯著嘉華公主,恨不得將人給掐死。
賤人!
居然倒打一耙,故意惡心自己。
“父親,現在大家都認出那是母親,不如……”裴昭動了惻隱之心,那邊畢竟是生養他的母親。
要是連母親都不認,豈不是豬狗不如?
鎮南王的手緊緊攥著韁繩,手心竟被浸出鮮紅,他猛的深吸口氣,看向了京兆尹:“天下相似的人太多了,本王的王妃已經找到了,這位,並不是王妃,大人應該好好查一查,究竟是誰在背後指使她冒充本王的王妃!”
京兆尹詫異:“鎮南王的意思是,這不是鎮南王妃?”
“自然不是!”鎮南王聲音低沉:“本王的王妃性格剛烈,若要受辱早就以死明誌,豈會苟活至今?”
一句以死明誌,讓鎮南王妃心裡咯噔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