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毛縮了縮脖子,連忙挪開眼,不敢再看。
包廂內本來氣氛躁動,這一刻所有人卻都徹底安靜下來,少年的麵容冰冷又稠麗,像開在黑夜中的曇花。
岑霧……以前長這樣嗎?
謝商景喉結滾了下,抖掉馬上就要燃斷的煙灰,再開口時語氣緩了很多,“等什麼?”
還好龍傲天文的男主都很難殺,都已經被打成這樣了,謝歸瀾仍然能自己站起來,隻是跪了太久,起身時雙膝晃了晃。
“我是嫌惡心,但……但我沒說我要放過他,”岑霧再次揪住謝歸瀾,暗戳戳地將人擋在身後,他語氣嬌縱,跟謝商景說,“商景哥,這個人我要了,我幫你教訓他。”
謝歸瀾漆黑眸子被淩亂的額發擋住,他膚色蒼白冷峻,帶著不符合年齡的沉靜和陰鬱,垂下眼就對上了岑霧的發頂心。
岑霧擺出一臉冰冷厭煩,但雪白的耳朵尖藏在黑發中,已經因為顫栗紅透了,耳朵往後背了背,抵在他胸口的手也在發顫。
沒有骨氣,隻有慫氣。
岑霧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睡前吃了菌子,不然為什麼眼前這麼多人???
頭暈,眼花。
怕自己真的暈倒,他隻能在沒人注意的地方扶了下謝歸瀾的胳膊,掌心底下謝歸瀾的手臂瞬間繃緊,肌肉捏起來很硬。
包廂內的燈光是變幻的,現在隻亮著幾盞鏨金的老式壁燈,模糊且昏暗。
其餘人又離得遠,就算岑霧嗓音緊巴巴的,他們也沒發現什麼。
謝歸瀾厭惡地移開眼,他不知道岑霧藏著什麼把戲,反正總不會是在救他。
他始終沒開口,臉上也沒什麼表情,就像今晚被羞辱欺淩的不是他自己一樣。
“商景哥?”
謝商景沒說話,岑霧的心也跟著提起來,男主長得太帥,他怕謝商景吃醋。
原主跟謝商景是有點曖昧在身上的。
謝商景是條陰冷毒蛇,他不一定真的多喜歡原主,但謝歸瀾被接到謝家以後,他徹底沒了跟原主在一起的可能。
得不到才讓人惦記。
謝家的繼承人不可能是個同性戀,他要是謝家的獨子也就算了,但他現在已經不是謝父的唯一選擇。
原主倒是不喜歡謝商景,岑家是淮京的頂尖豪門,關行雪生孩子時山區條件又很差,恰好原主從小體弱多病,全家都以為是當年早產的原因,所以格外溺愛他。
誰也沒想過孩子會被掉包。
隻要他願意,他就能同時跟八個男人結婚,每晚睡八個男模!!!
瘋了才去伺候大少爺。
但他不敢拒絕謝商景的曖昧,萬一惹怒謝商景,被謝商景發現他是個冒牌貨就全完了,他的下場會比謝歸瀾更慘。
反正他又不會懷孕,大不了被謝商景睡幾次,謝商景不說,他也不說,誰會知道。
岑霧不能理解,岑霧大為震撼。
這都是什麼品種的癲公。
更癲的是,原著裡謝商景跟原主最後真的上了床,鳩占鵲巢的事情被發現,原主走投無路,隻能去找謝商景賭一把。
當時謝氏正在遭受岑家的報複,謝父焦頭爛額,謝商景心頭也都是鬱氣。
他按住原主就開始做恨,原主還指望謝商景救他,根本不敢掙紮,就這麼跟謝商景做了一晚上恨,越做越恨。
謝商景才發現他這個心上人也不過如此,甚至不如睡個十八線小明星。
謝商景眼神陰鷙,捏著原主的下巴說:“都怪我以前瞎了眼,才會看上你。”
原主嬌生慣養長大,就算落魄了也沒有伺候人的自覺,謝商景更不可能伺候他,總之這一晚上的體驗極差。
而且謝商景睡完根本沒管原主,他都自顧不暇了,任由謝歸瀾將原主抓回去喂鯊魚。
岑霧:“…………”
你的心都死了,但你的嘴巴沒死,你還會強吻彆人,可怕得很。
還好他穿到了原著開頭,現在什麼都沒發生,不然這臟了的屁股不要也罷。
“謝伯伯根本沒承認過他,野種而已,”岑霧掐著手心,極力讓自己保持冷靜,“他也有臉拿謝家的錢,我今晚就廢了他這雙手。”
搶歹毒哥的台詞,讓歹毒哥無路可走。
岑霧嘴唇很薄,是很軟的那種紅色,眼中蒙著水霧,漂亮荏弱的長相,但一張嘴卻刻薄殘忍,反差極致。
在場所有人都一陣惡寒。
岑家的小祖宗既然敢這麼說,就肯定不是開玩笑,謝歸瀾算是廢了。
本來還有人拱火想教訓謝歸瀾,現在卻都不敢抬頭,生怕被岑霧遷怒。
謝商景也頓了頓。
岑霧要是換個說法,他未必會答應,但他沒想到岑霧跟他不謀而合,更沒想到岑霧居然就這樣直接當眾說了出來。
又蠢又壞……謝商景玩味地笑了下,他唇邊叼著煙,猩紅陰冷的煙頭還在燃燒。
他知道岑霧是個蠢貨。
但今晚這個蠢貨尤其漂亮,他也很願意慣著他的小性子。
“好,都聽你的,”謝商景答應下來,“你想怎麼罰他,就怎麼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