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人跟人的差距,比人跟狗都大。
今天周三,昨晚下了雨,到現在天都還是陰的,岑霧去得很早,到教室時隻有值日生在。
原主坐在倒數第二排靠走廊的位置,謝歸瀾坐在他後麵,倒數第一排,左手邊挨著教室後門,右邊挨著垃圾桶。
岑霧昨晚照顧謝歸瀾沒怎麼睡,想先補個覺,結果才走到教室後排,就愣了一下。
謝歸瀾的桌子上全都是水,還在濕噠噠地往下滴,沒拿走的卷子也都濕透了,座位底下被胡亂扔了一堆垃圾。
臟到值日生都不願意過來打掃。
謝歸瀾成績好,長得又好,且個子很高,這樣的男生其實很少會被霸淩。
但謝歸瀾常年冷著臉,跟班裡任何人都不來往,放學後又不知道去什麼地方,儘管校服衣領都洗到發白,身上卻仍然有煙酒味,血腥味,經常帶著傷來學校。
冷漠又尖銳。
班裡好幾個男生都跟他不太對付,尤其是跟原主關係好的,往他桌上潑臟水,扔垃圾,都是家常便飯。
最過分的是高二開學第一天,不知道是誰往謝歸瀾桌洞裡扔了隻帶血的死老鼠。
值日生看到差點嚇得拉褲子裡。
謝歸瀾眼神冷戾,戴著手套將桌子收拾乾淨,但班上的人仍然議論紛紛,就算知道不是謝歸瀾的錯,也很難不遷怒他。
“他的卷子都是被老鼠咬過的,好臟,誰知道有沒有病啊,我都不想收。”
“衣服也臟,你沒聞到嗎,剛才去接水他身上有臭味。”
“艸,惡心死了!換成我,我都沒臉在教室裡待,我昨天晚上剛掃的地,又弄成這樣,他就不能管好自己的座位嗎?!”
事情愈演愈烈,被學校知道,這才收斂了一點,但也隻有一點而已。
岑霧抿了抿嘴巴,他放下書包,去教室後排找了幾塊乾淨抹布,低頭幫謝歸瀾擦桌子,還好今天的水不臭。
擦著擦著,他突然想起什麼,找了個口罩戴上捏好,然後猛地彎腰低頭。
“……yue。”
雖然這次沒死老鼠,但謝歸瀾的桌洞裡確實又被人塞滿了垃圾,什麼用過的草稿紙,吃剩下的包裝袋,各種湯湯水水。
經過一晚上的發酵,已經有了酸臭味。
岑霧臉色發白,眼圈都泛起不適的紅,他去找了雙手套戴上,把垃圾都掏出來扔掉,然後又拎了桶水過來。
高二三班是重點班,大部分都是靠成績考進來的,剩下就是像原主這樣,家境極其優越。
幾個值日生都看到岑霧在給謝歸瀾擦桌子,但沒人敢問,頂多偷偷看他幾眼。
岑霧被盯得難受,手上拿著的抹布都不自在了,他腦袋又埋低了一點,擦得越來越使勁,雪白耳廓在注視下漸漸充血泛紅。
岑霧擦了半個多小時,抹布都磨壞了,才終於擦到讓他覺得放心,然後他又拿消毒壺給徹徹底底消毒了一遍。
謝歸瀾的卷子他也放在暖氣片上晾著。
現在是八月份,就算這幾天下雨,溫度也很高,卷子應該一會兒就能晾乾。
等做完這一切,岑霧捏緊口罩,下樓倒掉垃圾,然後一臉滄桑地坐在了座位上。
原主!你壞事做儘……
班裡已經陸陸續續開始有同學來了,岑霧的桌子突然被人拍了拍,他抬起頭,就對上一個小卷毛的臉。
是原主的同桌,叫路望。
岑家跟謝家其實交情不深,隻有商業往來,原主跟謝商景玩得好,純屬他個人行為。
但岑家跟路家是真的世交,祖輩關係就很好,特意把他們安排在了同一個班。
“你昨天晚上怎麼沒回我消息?”路望語氣埋怨,“我還給你打了視頻。”
岑霧:“。”
忙著看腹肌。
“你…你給我發了什麼?”岑霧拿出手機。
但打開聊天框,他瞳孔就頓時一縮,昨晚路望給他轉了三萬塊錢!
岑霧很懵,“你給我轉…轉賬乾什麼?”
“你不是想買球鞋?”路望奇怪地看著他,覺得岑霧今天說話怎麼這麼費勁,他催岑霧,“快點收呀,再不收會給我退回來的。”
岑霧連忙搖頭,“我…我可以自己買。”
“嗯?”路望遲鈍地問,“但你之前不是說,我跟你關係這麼好,我的錢就是你的錢,你怎麼突然這麼客氣?”
岑霧:“……”
一個敢說一個敢信。
岑霧終於想起來這段,原主又狠又慫,又覺得老子憑什麼怕,又很怕被岑家趕走,所以一邊猛猛花錢,一邊摳搜攢點兒。
但他大手大腳慣了,實在攢不下來,就盯上了人傻錢多的路望,這一年多以來,路望已經單方麵給原主轉賬了六十多萬。
“你的錢就是我的錢,”岑霧滿臉麻木地說,“我的錢還是我的錢,對吧?”
路望傻乎乎地點頭,“對哦。”
岑霧:“……”對什麼對?!
“你快收。”
“我…我不收。”
“收!”
“不…不收!”
“給你,全都給你。”路望很堅持。
“不行,”岑霧態度更堅決,他結結巴巴地反抗,“我真的不能拿……拿你的錢。”
你都沒備注自願贈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