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放學後校門口很擁擠,謝歸瀾總是提前幾分鐘就走,去趕公交車。
岑霧:“……”
離下課還有五分鐘,現在走就得逃課,晚上最後一節課,老師隻講了二十分鐘,然後就給他們布置隨堂小測,自己在講台上改作業,時不時抬頭巡視幾眼。
岑霧鼻尖都急得冒出細汗,社恐隻想融入人群中不要被發現,讓一個社恐當眾逃課,跟要他的命有什麼區彆。
他腦子都開始空白,嗡嗡的響,但再不走就追不上謝歸瀾了。
岑霧顫抖著手,開始收拾書包,在班主任低頭的一瞬間,他抱起書包,就硬著頭皮彎腰從後門溜了出去。
但對方目光如炬,仍然逮住了他,在他身後暴喝一聲,“岑霧!”
岑霧嚇得書包都差點掉了,心臟狂跳,雙腿發軟,但還是堅定地朝樓下跑去。
然而他才跑到校門口,褲子都被濺濕,謝歸瀾卻已經坐上了公交。
“等…等等!”他鼓起勇氣喊了聲,暴雨中司機卻沒有聽到,揚長而去。
旁邊有已經放學的高一學生,見岑霧這個著急的架勢不像普通趕公交,撐著傘小聲跟同伴說:“在追女朋友吧。”
“啊,還沒追上。”
岑霧:“…………”
生氣了。
岑霧麻木著一張小臉,抹了把臉上的雨水,抬手叫了輛出租。
“師…師傅,去藍夜。”
還好他已經背誦全文,記得謝歸瀾打工酒吧的名字。
酒吧離學校不遠,就算下雨堵車,也不過二十多分鐘就到了,岑霧這才發現自己穿著校服站在酒吧外,格格不入。
他趕緊去旁邊店裡買了身t恤跟牛仔褲,又買了頂黑色棒球帽,帽簷底下還戴著個黑色口罩,一身黑,完美融入夜色。
然而他站在酒吧門口,做了二十分鐘心理建設,腿都開始抖了,還是沒能進去,這麼多人,密密麻麻擠在一起,想想就不能呼吸。
再等一分鐘他就進去,不不不再等三分鐘,他一定進去。
十分鐘後,岑霧站在酒吧外的羅馬柱旁。
“……”
又回到最初的。
岑霧手忙腳亂按住自己的棒球帽,在酒吧外徘徊,鼓起勇氣抬起腳,然後迎麵有人從酒吧出來,他頓時一縮,僵硬地換了個方向,假裝自己隻是從酒吧門口經過。
反複不知道多少次,突然一雙手搭上了岑霧的肩膀,岑霧被嚇得心臟險些痙攣,轉過去就看到一頭眼熟的囂張紅毛。
“二少,”褚子健勾住他肩膀,納悶地說,“你怎麼不進去啊?”
他差不多十分鐘前開車過來的,然後就看到岑霧在這兒繞來繞去,他想叫岑霧,又怕岑霧生氣給他一巴掌。
但實在沒忍住,還是走了過來。
岑霧被他嚇得還沒緩過來,唇瓣抿到泛紅,顫顫地說:“我我我……有風濕。”
褚子健:?
“受不了太…太潮的東西。”岑霧說。
雖然他沒這麼社恐之前也去過電影節,或者各種活動走紅毯,但他當時就不太受得了,有次有個男明星染了一頭藍發,拿發膠高高豎起,加上頭發身高直奔兩米。
還穿了身真空西裝,隻扣了最底下的那顆扣子,深藍色大亮片眼影,塗著口黑。
對方是演員裡最後一個上場的,岑霧是導演組第一個,他全程跟這個男明星挨在一起,對方邪魅一笑,他腳趾原地摳出個電影宮。
褚子健不解地撓了撓頭,遲疑說:“二少,你是來酒吧玩的嗎?”
岑霧一下子就又敏感了,他很社恐,但又不想被人發現他社恐。
“怎…怎麼了,”他捏緊口罩,抬起頭怒道,“我不像來酒吧玩的嗎?”
褚子健見他生氣,連忙安撫他說:“像,特彆像,怎麼不像啊。”
像來偷點兒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