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最新網址:/b北遼輕箭長三尺,重一斤,圓錐箭頭和箭杆融為一體。重箭長四尺,三棱箭鋒,棱上有鋸齒,重十斤。此外還有破甲重箭,同樣是三棱箭鋒,但沒有鋸齒,箭重十五斤。最後則是疾風箭,這是唯一的法器箭,每個偵騎隻有一支。此箭激發後可射五百丈,五百丈外威力相當於破甲重箭。
普通北遼騎兵法力隻夠激發疾風箭一次,因此疾風箭都是預先封存法力在箭體內,射時激發。雖然以太初宮的標準,疾風箭隻是粗製濫造的一次性法器,但有了它,就相當於遼族騎士人人都有法器一擊。
衛淵最後拿起了弓,試著開了開。遼族的弓十分沉重,足有幾十斤,弓上有雙弦。人族邊軍的強弓手大多數都拉不滿遼弓,普通軍士連開弓都吃力。
以衛淵肉身之強,開滿弓也覺得要稍稍用點力,粗估一下,大約要用一千兩百斤的力方能開滿。
親手驗過遼族的武具,衛淵才明白抵抗異族是何等艱難。如果不是方和同統領,隨便來兩三個遼騎就能把這三百農夫殺得乾乾淨淨。
衛淵忽然回頭,就看見幾個漢子拎著斧頭出來,把遼騎屍體的腦袋一個個剁下來。瀚海遼族骨骼堅固粗大,這些漢子掄圓了斧子,也要砍十來下才能剁開頸骨,把腦袋切下來。
“這是乾什麼?”衛淵問。
旁邊一個漢子答道:“遼蠻的腦袋可以到城裡換賞銀,一個能換一兩銀子呢!”
戰前太初宮下發的資料上明明寫著,斬殺遼族一騎可得戰功一點,隊長二十點,百夫長兩百點。一點勳功可換仙銀十兩,通常一兩仙銀兌凡銀一百兩,但這隻是大致,實際上仙銀兌凡銀容易,想用凡銀兌仙銀基本不可能,所以往往能兌出更多的銀子。
除了衛淵等自家弟子外,在兩郡戰場上的任何人都可以憑遼蠻首級向太初宮兌仙銀,也可以向其它宗門兌仙銀,縣令、參將、校尉這些人自然更可以。沙揚村這些漢子以一兩銀一顆的價格把首級交到縣裡,縣太爺轉手就可以到太初宮或其它宗門兌成十兩仙銀,再換成凡銀,一顆腦袋一進一出至少淨賺一千兩!
“以前你們也是這麼兌的嗎?”衛淵問。
那漢子道:“當然啦,蠻子的腦袋又沒什麼用,除了縣太爺之外根本沒人收。咱們也不是蠻人,不吃遼蠻的肉。方先生說,長成人型的和有智慧的都不能吃。方先生說的肯定是對的。好在縣太爺開恩,肯收這些沒用的腦袋。過去我們已經兌了十幾兩銀子,要不是有這些錢買糧,我們早就餓死了。方先生心善,變賣了田宅,可是他也沒什麼錢,賣田的銀子第一個月就花光了。”
衛淵就找到方和同,問:“過去遼族的腦袋都兌給縣衙了?你不知道一顆腦袋可以在我太初宮換十兩仙銀嗎?隊長可以換兩百兩。”
“十兩!仙銀?!”方和同眼睛驟然瞪大。
過去幾月他血戰北遼,受傷十幾次,重傷三回。有一回傷重得差點就死了,要不是身上還有書院院主給的最後兩顆保命仙丹,早在一個月前他就變成枯骨了。
付出這麼大的代價,方和同才斬殺了十幾騎遼騎,擊傷數十騎,然後用首級換了十幾兩銀子,再加上武器裝備零散賣了錢,才勉強支撐到現在。可以說,他和幾百號漢子是白天拎著腦袋,晚上數著米在過日子。而現在衛淵說一顆首級就能換十兩仙銀?那不就是一千兩銀子?
僅僅三個月,官位上的老爺們僅僅從沙揚村這裡就能進賬近兩萬兩,而前線血戰的人卻還要餓死。
“我根本就不知道!要是早知道……”方和同一腔悲怒,再也壓抑不住。
他隻是有股讀書人的倔強,並不是傻,聽衛淵一說就明白消息肯定是被縣衙給封鎖了,他們想要獨吞仙宗賞賜。隻是這些官實在太貪太黑,連口渣都不肯多留。但凡一顆首級多給個三五兩,那七八個老人也不至於活活餓死。
衛淵拍了拍方和同的肩,說:“這些首級我來處理,你放心,不會有一分克扣。是要仙銀還是彆的什麼?”
“賢弟,你這……還是給自己留一些吧,畢竟大部分都是你殺的。大家原本都是些莊稼人,隻求趕走遼蠻,能夠安穩度日就好,打完仗他們還是要種田的。等這仗打完,我想辦法把田贖回來,家裡有些糊口之物,就會回書院教書。我們用不了那麼多銀子,就是撫恤多一些,但加起來有個幾百兩足夠了!”
“戰後的事以後再說,明天我先去縣衙問問你們的糧草軍餉是怎麼回事。”今晚手上見了血,此刻衛淵聲音中隱隱有了殺氣。
太初宮高高在上,說是不乾涉西晉政務,可是邊疆守衛乃是生死之事,自然也不可能放任地方官吏胡來。衛淵這等在冊核心弟子如果有切實證據,那對不入品級的胥吏可以先斬後奏。也就是說,縣衙裡除了主薄、縣丞、校尉等寥寥六七人之外,衛淵找個借口可以全都斬了。
真人若有證據,可斬縣令。真君動怒,郡守人頭落地。
次日清晨,衛淵放眼望出去,已能遠望八十裡。再遠的地方沙黃湧動,就看不清楚了。視野如此之遠,說明遼蠻並沒有在左近活動。衛淵把自己的號箭交給方和同,讓他一有危險就射號箭,然後就動身前往縣城。這是太初宮特製號箭,射入空中百裡內皆有感應。如果離開期間北遼來襲,那方和同隻要把號箭射入空中,衛淵即可知曉。
曲陽縣城內一片蕭瑟,街上門可羅雀,偶爾有一兩個行人也是行色匆匆。縣城裡許多人家都已經人去樓空,北遼大舉南下,但凡有點門路都已經逃離了這生死之地。
衛淵沿著大道直行,沒過多久就到了縣衙,通報了身份後,衙役就把衛淵帶到偏房等候。大約等了一盞茶的功夫,才有一個官姍姍來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