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何仰慕?”梁嶽奇道。
“前些日……呃,莊主做了一首花兒與少年,在下甚是仰慕,故來投靠。”
花兒與少年……詩都聽不明白,不學無術!
“你還是彆說了。”梁嶽嘴角抽搐,估計是寒門不受重視的次子出來浪蕩了,“這樣吧,你留在莊裡當教書先生,管飯,一個月兩貫。”
“多謝莊主。”
之後,梁嶽又選了兩個壯漢。
蘭陵來的流民蕭明,高平郡來的孔慶。
皆是寒門出身,帶著家人逃難而來。
後渡河的士族基本如此,一部分隻能成為乞丐。
至於其他人……
“每人發半個月糧食,願意就留下來當佃戶吧。”
“多謝父母官!”流民們雖然失望,好歹有田種了。
“莊主,請神藥救命!我願做牛做馬報答!!”
一瘦削的少年抱著虛弱的幼弟上前,身後還跟著兩個少年。
四人從長相看,應該是親兄弟。身材瘦小,剛剛躲在人群裡看不見。
“我倒是有藥,你要付出什麼?”梁嶽問道。
“在下身無分文,若莊主不嫌棄,我願一命救一命。”
梁嶽看著他良久。
隨即轉身回去,男子絕望之際,梁嶽聲音遠遠飄來。
“鮑乾,帶他們回去洗澡,給小的喂一枚青柳丹。”
“是!”
少年大喜,對著梁嶽背影跪下磕頭。
“檀韶叩拜莊主!”
“隆兒、道濟,快跪謝莊主!”
此後,檀家四子留下。
“檀道濟,徐羨之……有意思。”梁嶽露出若有所思的笑容。
他不再盲目追求曆史,更不迷信過往曆史相似之處。
自己處於曆史長河之中,或許不是曆史改變了自己,而是自己改變了曆史。
心似孤雲無所依,悠悠世事何須覓。
此後,梁嶽穿著鶴氅,偶爾悠然閒玩,山野煮酒,逗一逗烏鴉與小孩。
曆史長河緩慢流逝。
北伐最終失敗。
“劉司馬!你必須運回糧草!”寬袍大袖,麵塗鉛粉的黃門冷冰冰道。
劉充不解,不可思議道:“為什麼?看到那座城了嗎?拿下它,北府軍能打下整個河北之地!”
北方秦國內亂未定,正是收複失地的好時機。
“聖上有令,回防淮陰。”
“不可能,我要見大都督!大都督不可能同意這樣的命令。”
“謝玄已去職!”
說話的同時,營帳內重甲士兵漸漸圍攏過來。
劉充失魂落魄,恍惚間,回想起一日閒醉時,三弟嘲諷的笑容。
“司馬室的信用……不如狗。以孝治天下,咋不提忠呢?”
“也罷,回去吧。”劉充落寞退兵,好在之前沒有大出風頭,並沒有像其他重要將領一般被控製。
君子藏器於身,待時而動。
時至今日,方知此言含義。
謝玄形如枯槁,與他的叔叔彆無兩樣。
劉充護送其回往淮陰,又因實在病重,不能擔當重任,連續上表數次,這才準告老還鄉,返回會稽養老。
北府軍落入司馬道子之手。
劉充見機不妙,於是也以護送康樂公謝玄、打擊米賊的名義上書回防會稽。
臨走之前,虛弱的謝玄無力望北,麵色暗淡,北府軍經營數年,收複徐、兗、青、司、豫、梁六州領土。
這是千古絕佳時機,往後百年不一定有這樣的機會。
馬車壓著泥濘官道,晚霞漫天,夕陽西下,軍隊將士垂頭喪氣,與之前慷慨激昂的北伐形成鮮明對比。
後人謂之曰:功敗垂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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