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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尊大人,來人都在候見室那等您,總共來了兩家人,師爺走後,又來了一家,”門房吏走上前來,小聲低語道:“後來的那家,是介休範氏。”
介休範氏?
他們怎麼也來了,還是在這個時候?自己剛從城隍廟祈願回來,他們就知道了?
自己的行蹤,完全是在彆人眼皮底下啊!
這晉商,怕是早就已經盯上了自己。
“另外一家呢?”孟永年接著詢問道。
“另外一家,”門房吏扭頭,瞥了眼師爺,縮了縮脖頸,小心翼翼道:“另外一家,來自黎城。”
“黎城?不對啊!”孟永年思索良久,微微皺眉,忍不住說道:“我沒記錯的話,黎城,不是也在山西省嗎?這倆夥晉商,手伸這麼長,到我們陝西澄城,到底想乾什麼!”
“這群晉商,到底都在盤算些什麼?”
旁邊的師爺,表情愈發古怪。
“具體是哪一家的?”孟永年若有所思道。
門房吏壓低聲音道:“劉家村。”
“劉家村???”孟永年表情錯愕,他懷疑是自己聽錯了,不可置信地問道:“你再說一遍,是哪家?”
“回大人,澄城管轄下的其中一村,劉家村。”門房吏哭喪著臉道。
村?城?
原來是一夥落地紮根了的流寇。
附近的流寇不是都被武兄清剿乾淨了嗎?怎麼還會有一夥兒,還成了氣候,武兄怎麼從未跟我說過?
難不成武兄也奈何不得,在這手底下吃了癟?
不行,等武兄回來,我得仔細問問。
孟永年麵色複雜,回過頭,哭笑不得地看著自己的師爺:“這就是你說的,不好說的緣由?”
“大人明鑒。”師爺吞吞吐吐道:“小的不知如何處理,隻能讓大人回來,您看,要叫士兵把他們抓起來嗎?”
這是病急亂投醫啊!
“不用,現在還不到時候,介休範氏的也在,不能讓他們知道咱們澄城,連流寇都能隨進隨出,此事等到之後再說。”孟永年緩緩道。
一旦露了底,便已處於下風,那隻會讓自己在之後的談判下付出更多的代價。
“知道了,退下吧。”臉色凝重,孟永年點了點頭,揮手讓門房吏退下。
他步履匆匆,穿行於衙門長廊中,眉頭微微蹙起,心存憂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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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爺跟在一旁小心翼翼道:“縣尊大人,那村子的,可以忽略不計,但這夥晉商,恐怕來者不善呐,您剛去往城隍廟,他們就嗅到了風聲,這分明是早有預謀,就等著您亂腳跟子呢!”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且看看這晉商,到底想從我這,要到什麼!”孟永年目光閃動道。
雙手輕輕攏在袖中,隨著步伐輕擺,他無聲地排練著待會兒的言辭。
等到了那候見室,最後一道門扉前,他深吸一口氣,將任何情緒的痕跡都藏於無形,臉上綻放出最為和煦的笑容。
那是官場上慣有的微笑。
他目光掃過室內的來訪者。
分彆二人,起身回禮。
其一頭裹高桶頭巾,身著用緞製成的圓領長袍,腰間係著寬大的腰帶,下穿寬腿褲,褲外穿著裙擺狀的裝飾性披風,帶著精美的刺繡。身戴玉佩、掛折扇,麵部隱約塗抹有淡淡的粉底。
其二則是上套短衫,下穿長褲,唯一值得稱道的,則是那和衣著不符的氣質。
應是那夥流寇的軍師。
可惜了,光有氣質可是不夠,這穿著打扮,又怎麼可能幫助自己填上空缺,更彆說,還是流寇。
孟永年暗自搖頭,忽視苗誌明,對著第一人拱手,一臉真誠道:“哈哈哈,讓兩位久等了,請坐,師爺,給二位貴客沏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