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輔兄,我問你一件事,希望你能如實回答。”
“據為兄所知,向陽賢侄自幼習武,身強體健,當年他到底是患了什麼病,為何短短時間便不治而亡了?”
崔秀聞言表情複雜,眼裡血色遍布。
他今日來此,同樣也是為了尋求一個答案。
崔秀沒有第一時間回答盧鴻的問題,而是反問道:
“若是老夫沒記錯,當年正淳賢侄的身子骨也不差,卻不知正淳賢侄當年又是患了什麼病?”
盧鴻看著好友憤恨的表情,已經有了些許猜測,但是考慮到愛子的名聲,以及家族的榮譽,盧鴻並未直接回答,而是換了一套說辭。
他麵色一沉,眼中閃過一絲痛楚與不甘,深吸一口氣,聲音低沉而堅定。
“正淳他,是因一場突如其來的急症,數日內便撒手人寰。我盧家上下悲痛之餘,也曾多方求醫問藥,但皆無力回天。”
“那時,我也曾私下懷疑,是否有人在暗中作梗,可苦無證據,隻能作罷。”
崔秀聞言,緊握的雙拳微微顫抖,他的聲音變得低沉而沙啞。
“向陽的病,與你家正淳不同。他其實早有病症,隻是那孩子擔心會被我責罵,故而一直在暗中治療,也正因此,才耽誤了病情。”
崔秀越說聲音越是發顫,臉色也愈發悲苦。
“待到最後病症越來越重,那孩子實在瞞不住了,這才如實相告。可那個時候,已經回天乏力,一切都晚了....”
說到這裡,崔秀悲從中來,泣不成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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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麵的盧鴻聞言,不知想到了什麼,整個人渾身顫抖,潸然淚下。
他猛地站起身,一把抓住崔秀的胳膊,紅著眼睛,顫聲問道:
“是花柳病...對不對?向陽賢侄當年是不是和吾兒一樣,患上了花柳病?”
盧鴻搖晃著崔秀的胳膊,麵目猙獰地吼道:
“崔兄,你說話啊!”
崔秀慘然一笑,眼裡透著濃濃的恨意。
“你為何不早說?”
“當年老夫問你的時候,你若是肯跟老夫說實話,他們又怎會枉死那麼多年...”
盧鴻聞言如遭雷擊,他鬆開崔秀的胳膊,禿然落座,喃喃自語道:
“正淳吾兒,都是為父的錯,是為父害了你啊....”
在大唐,花柳病的臟病,極損名譽,尤其對於名門望族而言,更是難以承受之恥。
故而,崔秀和盧鴻為了保全家族榮光和孩子的個人名聲,不約而同地隱瞞了他們的真實病症,對外訃告時,隻說是突發惡疾,暴斃而亡。
因為崔向陽是在盧正淳死後半年才暴斃的,且與同樣死在了成婚之前,所以崔向陽死後,崔秀曾經找過盧鴻一次,當麵問過盧正淳患的是什麼病,可那個時候盧鴻為了愛子名聲,並沒有說實話。
而崔秀出於同樣的心理,也沒有揪著這個問題不放,就這樣此事後來就不了了之了。
直到今日下朝之後,崔秀聽到了平康坊傳來的流言蜚語。
他頓時就坐不住了,二話不說,便去戶部找到了現任戶部左侍郎的盧正淳。
盧鴻愣怔片刻,思緒紛飛,回憶起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心如刀絞。
“國輔兄。”
盧鴻的聲音低沉而顫抖。
“既然我們都已揭開傷疤,不妨將話說開。我盧家與你崔家,同為高門大姓,遭受此等屈辱,實乃家族之不幸。我們不能讓真相隨孩子而去,成為永遠的秘密。”
崔秀點頭,眼中閃過決絕。
“承慶兄所言極是。我二人須得聯手,查明真相,無論幕後真凶是誰,都必須讓他付出代價。”
兩人對視一眼,彼此的眼中都映出了對方的決心與怒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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