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我奶水不足,所以母乳和奶粉混合喂養。白日裡給孩子喂母乳,夜裡紀淩修親自給孩子喂奶粉,折騰得兩個人都睡不好,他卻樂此不疲。“紀星野,紀拏雲。”他低聲,“駿如健鶻鴣與雕,拏雲獵野翻重霄,多好多好。”自從有了孩子,紀淩修像是變了一個人,從悶葫蘆變成了情緒外露的爽朗男人,他的喜悅不言而喻,開始籌備滿月酒事宜。出了月子,我來到儲物間,一一查看那些賀禮名單,在厚厚的冊子裡,尋找我想要的那份東西,我生孩子這麼大的事情,他不可能不管我。視線掠過一個匿名的賀禮時,我心裡咯噔一下。飛快翻出那份禮物,遲疑許久,輕輕打開。便見一根石楠根煙鬥靜靜躺在盒子裡,煙鬥手柄處雕紋著兩個手牽手的小人兒,我下意識捂住嘴。飛快環顧四周。或許彆人不曉得,但這根石楠煙鬥我一眼就認出來了!果然……爹爹也給我送賀禮了……這石楠根煙鬥是我送給他的!還是定製的,那兩個小人兒雕刻的是我和爹爹。果然……跟我預料的一樣,他終究不會藏匿一輩子。我緊緊攥住石楠根煙鬥,爹爹這是暗示我,他要來找我了麼他就在我身邊麼我曉得他早晚會找上我,可我又如此害怕他找我。寧乾洲怎會放過他。如果爹爹一輩子不出現,或許,寧乾洲一輩子不會動我。他會一直利用我釣出我爹爹……一旦爹爹出現,寧乾洲抓到他以後,我就沒有了利用價值,不曉得他會不會跟我秋後算賬。狹長的紅盒子裡,壓著兩套嬰兒穿的小衣服,瞧那針腳,便知是爹爹親手縫製的,從小到大,我穿的鞋子,衣服都是爹爹挑燈一針一線給我縫的,後來,我總嫌棄他做的衣服土氣,不肯穿。他才不做了,給我錢,讓我自己去買。衣服下麵壓著紅包,包裡裝著給我求來的護身符,我將這護身符掛在爹爹曾經送我的胭脂盒子上。我無論如何都想不通,這樣好的爹爹,為什麼會做漢奸。為什麼是彆人口中十惡不赦的壞人。他為什麼要害人。我拿著煙鬥,紅著眼眶從儲物室出來,迎麵遇見紀淩修,他正抱著孩子到處找我,孩子要吃奶,餓得直哭。瞧見我紅腫的眼睛,他喜悅溫和的眼眸微僵。似是不解,我為什麼哭。怕他多想,我裝作無理取鬨的樣子,悶聲走開。他抱著孩子跟在我身後,“你哭什麼”我佯裝不想喂奶的樣子,委屈道:“自從有了孩子,你的注意力就被孩子吸引走了,我就不重要了。”他笑說,“你胡思亂想什麼。”我倒打一耙,“你不愛我了,你跟孟晚搞曖昧,趁我身子不方便,你是不是私底下去找過她。”他凝神,“我跟孟晚什麼都沒有。”“晚晚挺好。”我沒事找事,分散他注意力。紀淩修笑說,“好好好,我不跟她來往了,不問她要情報了。”“你就不怕她給你的情報是假的嗎她是寧乾洲的人!她的心在寧乾洲那裡!”我解釋。紀淩修不動聲色,“我心裡有數。”自從我給他生了雙胎兒子以後,他心情大好,不在這些小事上與我置氣,話也說的敞亮了,他說,“事情要一件件辦,圈子要一個個退,很多事情不是一蹴而就的。”他把孩子遞給我,讓我喂奶。來到客廳沙發上坐下,將茶杯當棋子,一杯杯鋪開,像是下棋那般,他耐心跟我解釋,“平京的圈子退了,彥海這邊就不能退太快,彥軍是我們的護身符。”他挪了一個杯子,“想要從彥軍全身而退,我們先要退出彥軍背後的資本圈。其次,彥軍假意歸順寧乾洲這盤棋要收尾,最後,從彥軍內部一顆顆撤離棋子,我才能全身而退。你懂我的意思嗎”我看著桌麵上幾個水杯,低聲,“最遲什麼時候。”“明年。”紀淩修將一個水杯放在將軍的位置,“彥海地區不是平京城。這邊的關係錯綜複雜,我一個人退出將會牽扯很多人的利益,一著不慎,就會給我們招來殺身之禍。”我一邊喂奶,一邊抱著孩子輕輕走動,盯著那杯“將軍”的水,紀淩修的資本圈子,不是他一個人說了算,他背後有個利益集團,而他是實操人。他若是退出,那些因他而注資軍隊的合作夥伴以及投資實業的財閥八成不允許,相當於資金鏈突然斷裂,他必須找好下家才行。同時,他跟彥派軍方一起布的局,如果他提前出局,共同的秘密無法保障,那些人八成不會放過他。畢竟彥海軍方不同於平京的財閥頭子,軍方惹不起。彥銘看似中庸,也是老狐狸了。我說,“彥銘知道你要提前出局嗎”“還不知。”紀淩修說,“時機未成熟之前,誰都不能說。”我點了點頭,趁紀淩修出門之際,羅列了一個長長的名單,讓小方傳給彭昶,一個個暗殺。那些人皆是彥派軍中洋人的走狗,亦是收了寧乾洲錢的雙麵細作,這些人將來都是刺向紀淩修的一把利劍。上輩子,我曾偷偷瞧見過紀淩修的花名冊,裡麵記錄著他親手寫下的礙事的人名單,一個個除掉。這件事可能發生在不久的將來,這輩子,就由我來處理這些人吧。同時,我找畫師按我的描述,描摹了一張畫像,讓彭昶尋找這個人。那是出現在我夢中的一張陌生的臉,是他開槍射殺了紀淩修。我留了一張畫像觀摩,總覺著這個人有一點點眼熟,在記憶裡搜腸刮肚,可是從沒見過這張臉,兩世都沒印象,難道他隻是一個隨機出現的殺手我將畫像掛在客廳中央細看,紀淩修洗完澡擦著頭發路過,無意間瞥過那張畫像,他怔了一下,忽然止步,緩緩退了回來。負手而立,站在畫像前,看了許久,他回頭看向我,“你知道他”我愣了一下,驚詫,“你認識他”紀淩修默然看了我一會兒,又重複問我,“你……知道他的存在”“他是誰”我下意識反問。紀淩修微微挑眉,莫名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他說,“不認識。”可他剛剛那副神態,明明是認識這個人的!並且好像不希望我知道這個人。我說,“這個人是誰你一定要告訴我,這對我很重要。”“不認識。”紀淩修扯下畫像,拿出打火機燒了,“你哪兒來這個人的畫像。”我編謊,“我從寧府偷的,這個人會不會派來刺殺你的殺手”他不屑一顧輕笑了聲,“寧乾洲沒告訴你這個人是誰”我沒吭聲。“他不重要。”紀淩修淡淡說了句,“你最好永遠彆知道他的存在。”便不再繼續這個話題。無論我怎麼追問,他都守口如瓶,我一哭二鬨三上吊他都不鬆口。像是非常忌諱談這個人。該不會我又失憶了吧不會哪塊記憶又丟失了吧不會吧夜裡我帶著兩個娃睡,紀淩修睡沙發,我半夜睡不著,爬起來問他,“淩修,你告訴我他是。,”“那你跟我同房。”他的聲音淡淡傳來。我忽然住口。自從查出懷孕到現在,快一年了,我沒跟紀淩修同房過。懷孕時,我擔心傷到孩子,現在生了娃,醫生說三個月內禁止同房。我憋了好半天,憋出一句,“真的”“真的。”我反客為主,“你告訴我了,我就跟你同房。”“不行。”他一口回絕。最終,我受不了這種迫切知道凶手身份信息的感覺,妥協道:“你說話算話。”“算。”話音落地,長久沉默,我看著胳肢窩兩側的小寶寶,兩人折騰的動靜會不會把寶寶吵醒,猶豫間,紀淩修說,“來沙發。”漆黑的房間裡,我摸黑下地,往沙發處走去,真的很奇怪,每次涉及這些核心秘密,彭昶便摸不到底,越是接近寧乾洲的信息越是查不到,包括跟爹爹有關的信息,像是石沉大海,十分難查。全靠上輩子掌握的線索,指導彭昶調查方向。可是,仿佛這些核心信息紀淩修全曉得,他到底是如何摸到寧乾洲的底,是通過靳安彥銘這些身居高位的大人物所能接觸到的情報層麵,比彭昶更加便利。哪怕我花了那麼多錢,在鏢局/酒樓/窯子窩/敵方內部培養眼線和細作,都很難查到上輩子缺失的核心情報,比如,那個槍殺紀淩修的男人是誰比如十一到底是機密代碼還是人名比如我爹爹在哪裡我還未摸索到沙發跟前兒,便被紀淩修從後方攬住了,他身體像團堅硬的火將我點燃,沙發狹窄柔軟,卻不方便他施展拳腳,紀淩修讓我趴在沙發上,從後方扼住我的腰。他對男女之事越來越得心應手,將我卷入溫熱浪潮之中,我的身體漸漸習慣了他溫柔渾厚的節奏,從生硬抗拒漸漸適應迎合,他用深深的愛意驅散了我深藏的恐懼,慢慢治愈我割裂的心,這溫暖的房間如沐春日滑滑膩膩的熱。他在我耳畔粗重喘息,“叫給我聽。”我不吭聲。“我沒聽過。”他聲音沙啞微抖。”我不會……““試試。”他在我身上將所有沒嘗試又好奇的歡愉都嘗試了一遍,那熱血青年的衝動和新鮮感分外折騰人,我難為情,不肯發出聲音。我不曉得他哪兒來的旺盛精力,一夜好些次,全然不瞌睡那般,直到天快亮了,他才放過我。夜裡娃子要喂奶,我被迫側躺在床上,邊哺乳,邊被紀淩修折騰。他嫌我長發礙事,順手幫我綰起。早上他出門時,交代阿姨將我兒子帶去嬰兒房喂奶粉,我一覺睡到下午,被小方吵醒。她說,“微姐,彆睡了,你媽來了。”我一個激靈坐起身,瞪大眼睛。小方站在門口,探頭進來,看著滿地淩亂的衣服,她一臉壞笑,“真,你媽來了。”我飛快穿起衣服往樓下跑去,便見我娘親稀罕地抱著我兩個兒子,“哎吆,這小模樣,可真漂亮。稀罕死我了……”娘親瞧見我下樓,笑容愈發甜蜜,高興的用手指逗弄孩子的小臉兒,稀罕得緊,“微兒,快看看,這小寶兒,咋這麼稀罕人呢!哎吆,跟寧乾……”她話音一頓,笑出聲,“真該讓你哥瞧瞧,多漂亮的孩子,還一次生了倆兒子!真出息了!微兒,這下,你的位子可穩住了。”我從她懷裡接過孩子,將另一個放回搖籃裡,“你怎麼來了”........007...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