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院長帶著幾個醫護人員走進來,像是搞慰問,跟我寒暄。
醫護給孩子們做檢查。
院長請我去辦公室聚聚,“多少年沒見了,施醫生,你走了,我們醫院可缺了頂梁柱了,走,去我辦公室坐坐!”
“陳院長,您才是平京醫療體係裡的頂梁柱。”我略顯生疏的客套,態度倒是親熱,笑說,“我一個小員兒可沒那麼重要,跟著張教授學習,還沒出師呢。”
我當初入職這家醫院的時候,潛移默化的給這家醫院帶來了很多資源,畢竟背靠軍方寧乾洲,那時候寧乾洲還跟我扮演著兄妹關係,入職前夕,他提前打過招呼的,醫院也儘最大努力給我行方便。
院長說,“走走走,坐坐喝杯茶。”他指著一名醫護人員說,“儘快騰出一間單間病房,給施小姐的孩子,這裡人多,謹防交叉感染。”
我說,“不占用公共資源了,也彆搞特殊,很多孩子連病都看不上,儘全力多收治吧,一會兒我拿點藥,帶孩子回去。”
院長麵露難色,“施小姐,我們借一步說話。”
他再三邀請我去他辦公室,似乎有事相求。我把孩子遞給嬸娘,跟著陳院長來到辦公室。
他親自給我倒了杯水,恭維道:“施小姐能回平京,真是平京一大幸事啊。”
我沒接話,誰不知道我狼藉的壞名聲呢?轉問,“陳院長有話不妨直說。”
他坐在紅木長椅上,歎了口氣,“施小姐剛剛說開點藥就回去,不瞞您說,醫院不僅床位緊張,就連醫療用品/藥品也短缺了,很多病人住了院,交不起費用,我們醫院一直都是虧本經營的,當下瘟疫這麼凶猛,醫院也沒多餘的醫療資源給百姓了,我們連工資都發不下來。”
“我能做些什麼呢?”我低聲。
院長搓著手,“先前,我們給上級機構打了報告,申請財政撥款,資金一直沒下來,他們壓著不批。這陣子又遇到這種不明原因的傳染病,醫院真的沒辦法了,向上級部門反映了情況危急,上麵不重視,遲遲沒動靜。”
我苦苦思索上輩子讀過的晨報,確實平京城這波瘟疫來勢洶洶,最初寧乾洲確實不重視,後期死的人越來越多他才當回事。
眼下,他在省城深陷“謀殺”風波,更是無暇顧及平京城內的事務,恐怕這邊的官員也沒當回事,根本沒給他彙報過。
“施小姐,您是寧帥的妹妹,能不能在他麵前提幾句。”陳院長放低身段,“您說的話,他定是會上心的,我們沒職權跟他對話,但您能讓他注意到這些。”
我想搖頭,可看到陳院長無可奈何的眼睛,便又猶豫了。寧乾洲是平京城軍政一把手,確實不怎麼會注意到一家醫院的運營情況,這些事務都是下麵的機構監管。
“我說的話,不頂用。”我低聲,“或許你們應該找沈靜姝,沈小姐。她說話好使……”
“之前找到沈小姐,想找她們家借貸融資。沈小姐不當家,也沒辦法。她說她會跟寧帥提提,可是這麼久過去了,石沉大海一樣,哎。”
“您希望我給他說說醫院的難處,讓他撥點款項下來麼?”
“資金是一部分,看能不能調度省城或者其他醫院的醫療資源和藥品來平京,我們太缺了。”
錢,我可以解決一部分。
可醫療資源,這個我調動不了,需要強有力的公權力調度。
亦或者醫療資源雄厚的家族出麵。
若是紀淩修還活著,他應該會有這個能耐。
“我想想辦法。”我說,“晚些時候,給您答複。”
陳院長立刻為我協調了僅剩的稀缺藥品,派車送我們回家。回到家,我先給孩子們繼續物理降溫,看了眼他們身上的紅疹。
確認是上輩子提到過的毒疹熱瘟疫,這波瘟疫持續了三個多月,死亡無數,最後被一名中醫藥館的老中醫找到了攻克辦法。
自此以後,這種熱疹就像是感冒發燒一樣容易根治。
上輩子我在彥海感染過,治愈起來也快。
我苦苦回憶著藥材配方,寫下中藥材名稱,有些不確定,讓小方去抓藥回來,實驗一下。
與此同時,我琢磨著陳院長的話,醫院人手不夠,醫療資源不夠,很多窮苦老百姓看不上病,隻能等死。
就算我記住的配方是正確的,醫院也沒錢大量購入原材料無償供給那麼多患者,畢竟工資都發不下來了。
這場瘟疫會引發一些有基礎病的婦孺老幼其他並發症,需要足夠的醫療設備應對龐大的患者數量。
短期內,我很難協調到位,眼下的情況,拖延一天,便有很多窮苦百姓病死。
獨坐很久,我決定給寧乾洲打電話試一試。
雖然他很不好說話。
他的電話確實難打。
從省城住宿的公館,到內閣督查室、警衛室,再到幕僚室和秘書室都找不到他人,又或者我人微言輕,話務員根本沒轉接給他。就連沈靜姝也聯係不上寧乾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