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家人。”
“那你怎麼活下來的?”
他似乎不習慣聊這種閒話,又是長久的沉默,他淡聲,“記事起,就在流浪。”
“要飯的?”我撐著醉醺醺的臉。
他笑了聲,“是的,臭要飯的。”
“那你有愛的人嗎?”我輕聲,“家人,朋友?”
他說,“沒有。”
“以前呢?”
“飯都吃不飽,哪有心思愛不愛的。愛,這種東西,隻有你們這種有錢人才有閒心琢磨這種無聊的東西。底層人物隻考慮生存問題。”
沒有被愛過的人,會喪失愛人的能力。
“寧乾洲要殺我爹爹。”我笑著說,“你知道原因嗎?”
他說,“你醉得不輕。”
“我爹爹炸了一輛省城的通勤車,那裡麵有十幾個搞愛國運動的學生。”我低低笑,“全死了,他們是寧乾洲的摯友、同學和戰友。聽說,寧乾洲一夜間雙鬢就白了……”
“又怎樣。”靳安淡聲。
如果你是我……”我說,“遇到這種情況,你會怎麼做呢?”
“把他們全殺了。”靳安邪笑,“魔擋殺魔,佛擋殺佛,都給我死。”
我聽著他冰冷異常的玩笑,莫名覺得快意,忍不住笑了起來。忘了為什麼給他打電話,又為什麼讓他回電話,我說,“照原計劃進行,給你的錢一分不會少,銀行戶頭報給我。”
說完,我手腕軟綿無力,突兀壓斷電話趴在桌子上昏沉睡去。
平京城因了薑常卿的回歸,混亂的局麵得到有效治理,街道上漸漸恢複了生機和活力,聽說,寧乾洲為了洗白名譽,將這次“謀殺案”公開審理,全程同步對外公布調查進展和細節,調查同步化,司法透明化,結辦公正化。
滿足民眾知情權。
隻是查無所查。
那晚值班的警衛死了三個,被人滅口。
最終,所有的罪責推給了那家搶先爆料“謀殺案”的報社,譴責這家報社撰虛假新聞,構陷寧乾洲。
儘管以這種方式洗白,寧乾洲的名譽依然受到無法逆轉的損害。部分民眾並不買單,尤其是知識分子……
寧乾洲回到平京那天,薑常卿80歲的丈母娘為了感謝我的救命之恩,非要喊我去府上吃飯,聽說寧乾洲回來了,老婦人親自打電話邀請寧乾洲來家中做客。
薑常卿的妻子徐氏家族控製著寧派軍中半條命脈,其丈母娘口口聲聲喊寧乾洲“乾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