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不說話,我轉身離開。
鄭褚原本要送我出門,寧乾洲說,“小鄭,你留下。”
他指派另一名文員送我回家。
臨出門前,一名工作人員匆匆走進來,“府上傳話,說夫人熱疹沒得到及時救助,病得很重。”
聽不到寧乾洲回答,我腳步不敢停,匆匆離開。
回到家,我讓小方去打聽娘親是什麼情況,滿屋子找遍了,都沒找到小方。
適逢嬸娘帶著孩子從樓上下來,我說,“小方呢?”
“一天沒看見了。”嬸娘說,“早上我剛從鄉下回來,她把孩子交給我,說她父親給她留下的玉佩,被她當定情信物送給彭昶了,說什麼彭昶配不上,罵罵咧咧就出去了,估計是討玉佩去了。”
我不放心,給彭昶打了通電話,鏢局的人說,“彭昶不在家,小方去彭昶房間找什麼東西,不知道看見了什麼,提著刀哭著就衝出去了,鬼叔他們嚇壞了,攔都攔不住。”
“然後呢?”
“不知道……沒追上她……”
我輕輕皺起眉頭,現在是非常時期,這兩人鬨成這樣,彆出什麼岔子。
寧乾洲今天接到的那通電話,八成跟我爹爹有關,還提到了沈靜姝……
遲疑片刻,我低聲,“讓鬼叔安排兩個靠譜臉生的鏢人,打聽打聽寧府為什麼戒嚴,探探我娘親現在是什麼情況。沈靜姝最近有什麼動靜。等彭昶回來,讓他回我電話。”
“收到。”
掛了電話,我看了眼門外,一如既往車如流水,沒有任何異常,也沒有限製我的人身自由。按照寧乾洲今天的態度,他應該不會輕易放過我。
可是他沒有說出口的話,冰冷慍怒的眼神,隱忍克製的情緒,都在說明一件事:那通跟我爹爹有關的電話,是他釋放我的原因。
給我完完全全的自由。
仿佛敞開了大門,靜待我爹爹前來。
蔡老先生說過,洋人下了死命令。言外之意,如果找不回花名冊,我爹爹怕是要麻煩了。
靳安曾步步緊逼問我要過花名冊,後來我鬨自殺以後,他再沒提過。
我從內襯小衣裡拿出那個小小的胭脂盒,精巧曼妙的設計,圓蓋上貼著曲線性感的廣告女人,這是再尋常不過的女性用品。
是我爹爹去嶺南出差半個月,回來以後,送給我的禮物。
我小心翼翼珍重這麼多年。
打開細看,粉粉紅紅的細膩脂粉快被我用見底,沒有什麼尋常的,它扛過好幾次盤檢。
我攥緊了胭脂盒……
就像是攥緊了這顆冷硬下去的心腸。
入了夜,鏢局才回了電話,彭昶低沉的聲音傳來,“小施,你找我。”
我說,“你跟小方怎麼了?小方呢?”
彭昶氣息亂了一瞬,有片刻的慌張,很快鎮定下來,“沒什麼事,她向來情緒化,過兩日就好了。”
“我說最近很不尋常,風向對我們很不利,你們注意點。”遲疑一瞬,我提醒,“你們之間的感情,我不方便過問太多,可是昶哥……”
想起小方說他戀愛期間帶女人回家,還逛窯子的事情,我低聲,“萬惡淫為首,你父親留下來的基業正處於上升期,彆因為私生活混亂,給敵人可趁之機。若是那些接近你的女人,是寧乾洲安排的?你當如何!”
“我……”彭昶想解釋,氣息混亂一瞬,最終又覺得解釋徒勞,他低聲,,“知道了。”
“家和萬事興。”我輕聲說了句,“小方回來,我會找她談談。”
彭昶跳開話題,“你讓鬼叔打聽的事情有消息了,寧府戒嚴,沒有人進出。鬼叔找到經常給寧府送菜的供貨商販打聽,給了幾個銅子,那商販知道不少。”
“怎麼說。”
“說是夫人感染熱疹,寧乾洲不讓人給她治,最近夫人咳血了,還是沒得到治療。”彭昶說,“真真假假自行判斷,他也是聽廚房裡收菜的雜役們閒聊的。”
“寧乾洲從省城回來,好像就回過一次府邸,那晚薑常卿去過府上,門口警衛沒放人。寧乾洲這些日子都沒回府,住辦公大樓宿舍。”彭昶低聲。
“沈靜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