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姐。”小方也衝上前,含淚說,“這些年,你受苦了。”
“我有吃有喝,沒受苦。”我若無其事微笑,“你們在這邊還好嗎?”
“靳督軍善待我們。”彭昶說。
想起他私藏我照片這件事,我避開他的眼神,淡笑疏離,“那就好。”
“下一步怎麼辦?”彭昶說。
我轉步來到頑皮的拏雲身邊,“你們以後跟著靳安,他會帶領你們對抗寧乾洲。”
彭昶不可思議,“那你呢?”
“我亦然。”我篤聲,“靳安是我的合作夥伴,你們跟他,就相當於跟我。”
“外麵街道兩旁,突然站滿了士兵,百姓都不準上街。”彭昶說,“二十分鐘前的事情,聽說寧乾洲來湘北了,說是剿匪。挨家挨戶查,馬上輪到咱們這裡了……”
“好大的派頭。”我冷笑,下意識將拏雲護更緊。
花姐似乎見慣了這種場麵,她倒是不慌,差人將準備好的飯菜端上桌。她環顧,“怎麼不見判官,昨兒個就沒看見他。”
“興許辦事去了吧。”
我微笑招呼眾人坐下吃飯,邀請鏢局裡的元老叔叔們坐上位,他們客氣都不動,我自顧自坐下吃飯,眾人陸續入座。
小方坐在我身邊,輕聲說,“微姐……”
“怎麼了?”我大口大口喝瘦肉粥,估計又要跑路了,不吃點東西,沒力氣跑。
“你怎麼這麼沉默呢?”小方說,“是不是怪我們棄你不顧……我們當時也沒辦法。彭昶這些年一直沒原諒我,我也很痛苦。”
“我曉得,不重要,活命要緊,吃飯吧。”
小方不動筷子。
我說,“我以前也乾過這事,誣陷紀淩修的家人。”
“可你是為了救他們,你把他們家從牢裡救走了。我們沒能救你……”
“吃飯。”
我飛快喝碗粥,喂拏雲吃飯,低聲交代道:“一會兒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你都藏在媽媽懷裡彆動,也彆吭聲好嗎?”
拏雲點了點頭,“媽媽說我最厲害,我聽媽媽的。”
堪堪把粥喝完,便有人從院子裡的井口鑽出來,那人匆匆走進大廳,“花姐!”
他湊近花姐耳邊低聲說了什麼,花姐臉色大變,“那個老東西!敢叛變!”
“靳督軍說,讓你帶著施小姐和鏢局的人走5號密道,老家夥不知道5號密道的存在,但是不排除,有內奸泄密給他,你做好開打的準備。”
“靳安呢?”花姐擔憂。
“他有重要的事情去辦,稍後就來跟你們彙合。”
話音落地,正門處的撞門聲傳來,似乎是排查的士兵檢查到這邊了,眾人如臨大敵,紛紛拿了槍,跟著花姐從後院假山底下的密道而入,兩米高的地道從洋樓底下彎彎繞繞,上方還設計了隱秘的通風口,直抵後山。
這四年,靳安不僅忙著打仗,他還給自己準備了好多退路……多線並行……
這地道的設計可比寧府
這邊全然可以挺直腰板自由出入,兩側還有儲存的水壺和食物。
眾人將我和拏雲護在中央,花姐用力推開密道儘頭的石板,淩烈風雪灌入甬道內,外麵天大黑,花姐說,“知道這條路的人屈指可數,這條密道應該不會被發現……”
話沒說完,地道口外,忽然依次亮起玻璃罩手提油燈,我抬手擋風,便見地道口外十米處,居然黑壓壓寧派製式軍裝的士兵,像是暗夜的烏雲壓天而下。
我在油燈搖曳的風雪中,看到寧乾洲披著厚重貂裘大氅,士兵為他撐著擋風傘,站在軍陣之前。
“怎麼回事,為什麼寧乾洲會在這裡?”
“不是說這條密道最隱秘嗎?誰泄露了機密!是不是有內奸!”
“怎麼辦……”
“老不死的東西!你敢叛變!”花姐掏出雙槍,擋在我身前。
我看見一個人影緩緩從寧乾洲身後走出來。
判官。
心口莫名發悶,忽然想起那日判官對我的一番囑托。他說將靳安托付給我,說他老了不可能輔佐靳安一輩子。以及判官言談之間流露出對寧乾洲的欣賞與敬仰。
談及靳安,判官全是氣餒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