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思慮許久,“龍燈節那天。”
“秦好說,你需要幫助。”
“寧乾洲死前,我不需要幫助。”我低聲,“我擔心他布有天羅地網,你們冒然來救我,隻會造成無畏的傷亡。等我殺了他,我通知你們,你們再行動。”
他薄唇蒼白,“能做到嗎,我幫……”
“我自己能做到。”我無比堅定。
他薄唇繃緊,眼底疼惜更盛,不再言語。
外人都以為我是寧乾洲的女人。隻有靳安知道,我有多恨寧乾洲。無論我表現的跟寧乾洲有多和諧,靳安能看出這和諧背後的疼痛割裂。
“我們製定的那個原計劃……”我輕輕,“是不是不切實際……”
“可以施行。”靳安說,“你的計劃很好。”
我點了點頭。話說完了,便陷入蒼白的沉默裡。
門外傳來淩亂厚重腳步聲,繡珍的聲音從樓道裡傳來,“一間一間搜。”
我冷笑一聲,樓下封鎖,樓上搜查,寧乾洲可真是一點都離不得我!就這一會兒消失的時間,他就要挖地三尺了。
“我長話短說了。”靳安思量許久,平穩無波,“紀淩修還活著。”
我心裡咯噔一聲,儘管我內心深處已經確認了這個答案,可是從旁人口中聽到這件事,依然如閃電劃過我心頭。
再次驚豔我的世界。
我麵無表情,卻淚如雨下。
什麼都沒說,轉身走向亦凝。
“三個月前,彥軍前統帥彥銘家,被滅門。”靳安聲音低穩,“消息封鎖,沒登報。秘密處理,知道此事的人,不多。”
我猝然止步。
敲門聲傳來,門外再次傳來繡珍的聲音,房門反鎖,他們進不來,於是開始撞門,繡珍說,“備用鑰匙呢?開這間。”
靳安從容不迫用大掌撐住門,“關於紀淩修,我認為你有知情權。”
“當年搶救紀淩修的主治醫生,在紀淩修死後,就出國了。”靳安說,“我在找他,寧乾洲在找他,但是這個人像是失蹤了,恐怕是被滅口了。”
外麵的鑰匙無法打開,緊接著,沉重的撞門聲傳來。
靳安單手撐住門,紋絲不動,“紀淩修棺木裡的遺骸,經過專業人士鑒定,身高跟紀淩修不一樣。也就是說,當年棺木裡的死屍,不是紀淩修。這些驗屍信息來源寧派內部情報,說明,寧乾洲很早以前,便知道紀淩修還活著。”
“寧派的人查過來了,靳安,你趕緊想辦法離開。”我攥著婚戒的手輕輕顫抖,佯裝鎮定來到繡珍麵前,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亦凝,我們說完了。”
亦凝紅著眼睛轉過身,放下捂耳朵的手,她顯然哭過。這姑娘深愛靳安,不求回報悶聲付出。做到這種地步,她的心裡定是痛的。
“患難見真情。”我聲音明朗幾分,“亦凝,你跟靳安永遠是我最好的朋友,最鐵的兄弟。”
她握住我的手。
靳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如果想知道紀淩修更多信息,給我打電話。”
他趁門外停歇的空擋,再次反鎖門。徑直來到窗前,往樓下看了眼,隨後身影消失在隔壁陽台。
亦凝說,“微微,我希望你們都好好的。”
“我曉得。”我擦乾淨她臉上的淚水,“你放心,我跟靳安永遠隻會是朋友關係,你們會有情人終成眷屬的。”
她似是傷極,點了點頭。
房門被人重重撞開,幾名警衛站在門口,隱約聽見繡珍的聲音,“統帥,施小姐在這裡。”
眾人麵前,我跟亦凝緊握雙手,淚水漣漣,一副互訴衷腸的模樣。
她旁若無人,“前陣子,聽說你被抓了,我一直想來見見你。他們不許我來平京,說寧派危險,我爸爸說你沒事,我才又安心。”
我笑說,“看來,寧派在嶺南口碑不好,竟是這樣危險,哈哈。”
聽見軍靴由遠及近,我抬身給亦凝倒了杯茶,“寧乾洲,你至於麼。我不過是跟亦凝尋了一處清淨地方,你這又是封鎖大樓,又是撞門排查。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剿匪呢。”
亦凝看著我身後,溫婉,“寧帥擔心施小姐安危。”
“是我不讓亦凝開門的。”我拿著茶杯兀自碰了亦凝的杯子,將茶水一飲而儘。隨後起身看向寧乾洲,“你這樣在乎我麼。”
寧乾洲慍怒難言,居高臨下凝視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