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屹繼續說:“我知道我這麼解釋,似乎有些牽強。但不可否認,這又確是事實。所以,我覺得你沒必要帶有那麼強的愧疚感。我們第一次見麵就心動了,這是不可控的;我們後來雖然控製自己的行為沒有在一起,但還是愛上了彼此,這也是不由我們自己控製的事。包括後來我們決定在一起,也是想著在一起之後,就立刻結束,並沒想去傷害誰。這些,都是事實。”
方屹說話間,江詩施一直看著他,聽得很認真。
方屹抬手喝了一口黑咖啡,又開口了:“再說了,這世界到底什麼是忠誠,什麼是背叛,誰能說得清楚呢?如果我們一開始發現自己心動就果斷分開,是忠於了我的婚姻,但我們都背叛了自己的感情,背叛了自己內心最真實的需求感情這個東西,沒有絕對的好壞對錯,無論誰都沒辦法將這一切分得清楚明白。而且,如果我們一開始見麵就立刻分開,你真的就沒有遺憾嗎?”
江詩施聽罷,沒有立刻回答。
這個問題,她早就想過。
確切地說,在和方屹有過一麵之緣之後,就想過。而且,非常認真地想過。
正應了那句話,遇到太過心動的人,初次見麵,就開始擔心彆離。
也許正是因為這種對彆離的擔憂,讓她害怕失去方屹,加速了她對他的愛
就在江詩施思索間,方屹又開口了:“詩施,現在這個階段算是我人生中的至暗時刻了。現在,我們是戀人,也是知己。你應該知道,你對我的重要性尤其在這個時候。”
這番話,如果換成彆人說,多少會有點兒道德綁架,或是情感綁架的意思。
但這樣的話,從方屹口中說出來,卻是地地道道的大實話,是他的真實心聲。
正如他剛才所說的那樣,他們之間的情,是違背社會規則,甚至是違背道德和良知的,但卻又是真真實實存在的。
在江詩施在南安縣鬱鬱寡歡的時候,是方屹讓她有勇氣離開了那個她一直都無法愛上卻又不能輕易逃離的地方。後來到了廣南市,也是方屹,讓她有勇氣和“惡勢力”作鬥爭,徹底離開了對她實施騷擾的上司。
再後來,方屹給了她一個“家”,可以遮風擋雨,可以讓她自由去追尋自己的理想。
是因為他,她出版了第一本詩集。也正是因為這樣,她的作品才有機會被翻譯成外文出海,她才有機會成為業內小有名氣的詩人。
方屹是她的情人,更是她的恩人。
麵對方屹,她不動容不心軟,幾乎是不可能的。
江詩施最終還是沒有真正離開方屹,但這並不是因為她心軟,而是因為警方很快對她展開了調查。
隻是在江詩施這裡,警方依舊沒有得到對案件偵查有利的線索。
而且,在警方對江詩施展開調查的期間,方屹一直對她嗬護備至,生怕這件事對江詩施產生了什麼負麵影響似的。
江詩施和方屹從公安局離開之後,莊婕頗有些感慨:“都說男人對一個女人有多深情,就會對另一個女人多薄情。看來,這句話說得還真有些道理。”
楊晨旭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我看也未必。”
“何出此言?”莊婕問。
楊晨旭頓了頓,才問:“你的意思是,方屹對林小陽薄情?”
“對呀!”莊婕問,“要不然呢?還能有誰?”
“你為什麼覺得他對林小陽絕情?”楊晨旭問。
“這不明擺著的嘛”莊婕話說到一半,停頓了片刻,才接著說,“林小陽遇害,都沒見他這麼著急。現在江詩施被我們多問了幾句,他就生怕嚇到她了。林小冰如果見到這一幕,估計又得發飆了。”
楊晨旭則顯得很冷靜,微微笑了笑,說:“我倒不覺得方屹對林小陽。”
“說說你的高見。”莊婕說。
楊晨旭頓了頓,才說:“我發現了一些方屹暗中調查這個案件的線索”
他話還沒說完,莊婕就皺起了眉頭:“是嗎?”
“對,而且能看出他為了弄清這件事花了不少錢。”楊晨旭說,“從他的這些舉動來看,明顯是快點查出林小陽的下落。”
“這樣”莊婕若有所思。
“所以,不能從一個人的表麵來判斷他的好與壞,或者是處事意願。”楊晨旭說,“但他對這個江詩施確實是挺上心的。”
他說罷之後,似乎覺得哪兒不太對,很快糾正道:“確切地說,是對江詩施的舉動,很上心。”
莊婕聽罷,突然靈機一動:“旭哥,你說會不會是因為江詩施知道他的事太多?他擔心江詩施一不小心說漏了嘴,把什麼重要秘密給泄露。”
“我們總算想到一起了。”楊晨旭說話間,轉過頭,意味深長地看了莊婕一眼。
莊婕還沉浸在自我思考中:“所以呢,方屹表麵上看是擔心江詩施的心情受到影響,實際上是擔心江詩施跟我們說了太多?這樣一來,他既能瞞山過海,又能塑造自己在江詩施心中的形象,可真是一舉兩得啊。”
楊晨旭沒附和,低著頭一邊整理資料,一邊眉頭緊皺,像是在思考。
莊婕繼續分析道:“所以,他才想方設法將江詩施留在自己身邊,這樣她的一舉一動都能在他的視線之下,好控製。”
“不過現在,一切都隻是我們的推測。”楊晨旭說,“如果方屹真是這樣,那怎麼解釋他暗中調查林小陽的下落呢?”
“暗中調查,也不排除以此掩人耳目。”莊婕繼續分析,“以他現有的身份和經濟實力,如果不找人調查,在林小陽娘家那邊根本說不過去。他這麼做,很可能就是為了給林小陽娘家人一個交代。”
“不排除這個可能”楊晨旭蹙著眉頭,“但是無論分析多麼到位,破案還是得依靠具體證據。”
“加強對方屹的監控,他的一舉一動。”莊婕說。
“這個自然不能鬆懈。”楊晨旭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