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江還真是人傑地靈,哪怕是流民之中也有這等人物。”
“惜民護民,不忘記本來的身份,這等人才儘為城主所用,望江城一時的困難很快就會渡過去了。”
跟在後麵未著官袍的文士,突然笑著邊開口邊走到了羅放與薛承乾之旁。
敢在這時候開口的,恐怕就隻有那位中州府來的主薄柳大人。
終於有個足夠分量的大人物開口,讓羅放微微鬆了一口氣。
薛承乾卻心中一緊,聽出了另外的意味。
果然,盧嘯遠淡淡地扭過頭來,並沒有把柳越亭的話當作是真正的稱讚。
“柳大人說笑了。你都說這些是外地流民,隻是因為戰亂跑到了我望江城的地盤,我盧某何功之有?”
“羅放,連中州府的柳大人都如此看重你……很好,很好。”
羅放現在還是一頭霧水,隻能尷尬地連稱不敢。
整個氣氛變得無比尷尬。
盧嘯遠並沒有真正深入流民之中,隻是遠遠看了眼薛承乾組織人手建起來的房舍。
“你們剛剛所言太過謙了,本郡守看流民們在外安置得不錯。”
“隻要你們自己不懈怠,用不了多久,便能把所有流民都安撫好。替本官省了一大麻煩!”
最後那句話,盧嘯遠咬得格外重。
柳越亭微笑道:“既然流民們已經在此安置下來,那麼盧大人便要把他們當全是望江城之人啊,畢竟大家都是我大梁百姓嘛。”
盧嘯遠眼皮一跳:“那是自然,不論中州還是望江,都不缺少朝中的監察禦史,還有柳大人您這位主薄盯著呢。”
盧嘯遠已經把話說得極是露骨,但柳越亭卻像是未察覺其中之意。
“盧大人言重了,您才是主掌望江,替天子牧守一方的封疆大吏。”
盧嘯遠見他如此態度,不禁冷哼道:“柳大人也知道盧某身掌文武,望江麵對的可不止是各地的流民,還有不明的北蠻敵情!”
柳越亭故作驚訝地道:“咦?中州府不是已經派來了援軍麼?盧大人既是封疆大吏,自當帶領軍民抗擊北蠻,若是軍力還是不夠,可以直接上書朝廷言明嘛。”
薛承乾隱隱有些明白過來。
這位望江城守,恐怕不是那麼樂意見到流民在城外安定下來。
對他來說,這根本不是什麼功績,反而是巨大的麻煩!
盧嘯遠聽到柳越亭如此說,臉色更是不豫。
不過他一轉身,看到陪在一側的羅放,嘴角突然露出一個笑容。
“羅放,剛剛你自言,對於北疆之敗,一直心中耿耿,想要繼續為朝廷出力,對吧?”
羅放精神一振。
他對於兩位大人的對話聽得雲裡霧裡,但是盧嘯遠這句話的含義,他卻是能聽得明白的。
“正是!若能得朝廷不棄,我必帶著兄弟們跟北蠻子狠狠拚一場!”
“很好!從軍者,自來沒有長勝不敗的,區區一場敗仗算不得什麼,更何況你隻是軍中健卒,而非主帥。”
“現在北蠻敵情不明,望江城危機重重,正是用人之跡,你能安定流民,本官也正好把這些流民交給你了。”
“什……什麼?”
羅放與薛承乾都聽得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