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行舟盯著孟清月一張一合的雙唇,雙拳緊緊攥在袖中,
尤其聽見那句“喜歡上彆人了”之後,他胸中那股無名火越演越烈,壓的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她怎麼能喜歡上彆人?
這麼多年,他待她珍若明珠,幾乎是含在嘴裡怕化了,處處以她為重,以她為先。
她卻喜歡上了彆人?她怎麼能喜歡上彆人?
孟行舟的目光緩緩下移,落在那一堆瓷碎片上,
原本怒火上湧的眼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難以言喻的淒涼。
鋪天蓋地襲來的無力與失落,似乎做什麼都沒用,付出再多也入不得她的眼,
明明自己這幾天跑遍了大大小小的集市,隻為找到一模一樣的瓷娃娃,
明明自己歡喜的跑來想送給她,可一進屋,聽見的卻是“女兒已有意中人。”
那他呢?他究竟算什麼?
自嘲,歎息,諷刺,無奈,千萬種情緒湧上心頭,再一抬眼,他眸中是死寂的冰涼,
“真是孟家慣著你了!來人,把二小姐關進柴房!”
“沒有我的吩咐,誰也不許去看她!”孟夫人自然是猶猶豫豫的上前勸阻,“行舟,你妹妹身子還沒好全”
實則她心裡卻是隱隱擔憂,因為清月說的話,很有可能是真的!
那日公主親自把人送回來,她原本就有些狐疑,若真是孟清月因此結識了什麼貴人,那便也順理成章了。
可孟行舟梗著脖子,堅持認為孟清月是在扯謊,
“公主是什麼身份?她又是什麼身份?就算公主紆尊降貴送她回來,她還真把自己當碟子菜了?”
在孟行舟的堅持之下,孟清月就這麼被關了柴房,
其實孟夫人原本是可以攔下的,卻因孟長樂一句,“若清月再不答應嫁人,叫女兒該如何自處”便無奈的應了下來。
罷了,關就關吧,總之關上三天,清月鬆了口便也是了。
夜裡,淮南侯回了府,聽說此事之後並無什麼反應。
“親疏有彆,既然行舟和長樂是一條心,咱們自然該向著親生兒女。”
孟清月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命犯太歲。
不然為什麼,她這幾個月以來,幾乎就沒過過安生日子?
柴房的夜,凍得要命,她緊緊蜷縮著身子,卻還是覺得一陣一陣的寒意上湧。
凍得昏昏沉沉,饑寒交迫之際,也有小廝來詢問過,“二小姐,老爺問你到底嫁不嫁?”
孟清月用儘全身氣力,狠狠把牆邊的木桶朝人砸了過去,“不嫁!”
正廳裡,淮南侯一家俱是愁眉不展。
孟夫人先是歎了口氣,“唉,這孩子委實是太倔了些,都是我們這些年太慣著她了。”
說著,又想起女兒現下還在柴房裡受著凍,於是眼眶不由得更是紅了幾分。
“她就算答應嫁給陳生,又能怎樣呢?以後她姐姐能為她夫家保駕護航,這樣簡單的道理,她怎麼就不明白呢?”
孟夫人言語中是深深的失望,隻覺得是自己教女無方,如今才惹得一家人都為此煩心。
淮南侯的眉頭就沒舒展過,一轉頭,見著一直出神著的孟行舟,“行舟,你妹妹素來與你感情好,不如你去勸勸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