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下看見父親為此要強硬為她找夫家,這才激起他些微的那麼一絲內疚之心!
僅此而已!
孟清月安坐在下首的椅子上,思緒百轉千回,神色風雲變幻,有傷悲,有自嘲,有釋然,有無望,卻始終不見半分慌亂。
就好像,馬上要如同貨物一般被嫁出去的人不是她一樣。
連孟行舟臉上的焦急與緊張都比她多。
很快,去陳家傳信的小廝便回來了,隻是去時形色匆匆,回來時臉色卻不怎麼好看。
淮南侯夫婦皆是殷切的迎上前,問,“陳家怎麼說?”
小廝垂頭喪氣,“陳公子拒絕了。”
孟夫人蹙了蹙眉,覺得似乎不應該啊,陳生之前不是還對清月很熱情麼?
於是追問,“陳生究竟是怎麼說的?你一五一十道來,不許有半句遺漏!”
小廝遲疑著看了孟清月一眼,到底還是迫於夫人的威壓,慢吞吞開了口。
“陳公子說我們家小姐當眾與昭王拉拉扯扯,不清不楚,不是賢婦所為甚至還當眾破了衣裳,這都叫那麼多人給看光了哪怕是送去給他當妾都不配”
“陳家人還說了說這樣水性楊花的女子京中是沒人會要她的讓侯爺與夫人莫要再枉費心思,著急找人接盤了”
小廝複述著陳生的話,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小,及至說完之後腦袋都埋在了胸前。
畢竟連他一個奴才都知道,這些話實在是不好聽。
果不其然,淮南侯夫婦俱是臉色漲紅,氣得胸口都一喘一喘起來,“豈有此理!”淮南侯拍案而起,震得紫檀木桌都顫了三顫。
“他們陳家簡直欺人太甚!”
望著震怒的淮南侯,孟行舟倒是難得的十分好氣色,“父親息怒,陳家不願娶便不願娶,咱們清月這樣好的姑娘,難道還愁嫁不成?”
孟行舟說著,此刻嘴角都要壓不住了。
收買裁縫,讓他在清月的衣裳動了手腳,是他做的最正確的一個決定。
這下全京城的男子都知曉,清月大庭廣眾下被人看了身子。
至於究竟有沒有被看身子,又有什麼要緊?
反正現在清月沒人敢娶,那麼他這事兒就做的值得!
一時間,連心情都舒暢了幾分。
淮南侯卻是冷笑,“你沒聽見陳家人說的麼?眼下此事人儘皆知,清月聲名狼藉成這般模樣!誰還敢要她?”
說著,不由得愈發氣惱,直道自己養出個喪門星來,非得把侯府折騰垮了才肯罷休!
望向孟清月的臉色,也莫名陰冷起來。
反正她也不是他們孟家的血脈,眼下妨到了他的親骨肉,連帶著孟家的門楣都為她所累他憑什麼還好吃好喝的繼續供著她?
孟清月臉色些許蒼白下來,似是意識到什麼,心中隱隱有了幾分不安。
她囁嚅著,張了張口,“父親”
卻聽得下一秒,便聽得沉穩無情的男聲刺入耳膜。
“來人——把二小姐的頭發絞了!送她出家!當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