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有，二愣就穿了一隻鞋出去的。”
二愣媽立刻在炕沿下拿過一隻鞋，“再給我拿三根香來。”
姥姥的聲音很低，我聽的出她不是故意而為，而是體力不支了。
“二愣的八字給我寫下來。”姥姥說話間從衣兜裡拿出了一塊黃紙。
二愣媽一愣，立刻看向外屋裡蹲著的中年人。
“愣他爸，快過來，快把二愣的八字寫下來。”
中年男人抬起頭，眼睛迷茫的看向屋裡。
“傻看啥呢，三姑喊你呢！”他身邊的人一把把他提起，推進屋裡。
中年人愣神瞬間，馬上開始寫起來。
姥姥拿起寫完字的黃紙，疊成了一個小人。
姥爺這時說，“用盆裝些糧食，再拿個碗來，裝上井水。”
糧食和水被端上來了，姥爺把香插在裝糧食的盆裡，又把碗放在三支香下，姥姥把剛疊的紙人放到碗裡。
姥姥開始點香，她的嘴裡小聲念叨著，她的身體太弱了，我就在她身邊聽得也是含糊不清。
說也奇怪，不到一分鐘，那香頭灰就掉到紙人上，紙人被震得動了一下。
慢慢的紙人開始旋轉起來，最後人頭的方向朝向門外。
“跟著紙人頭走。”姥姥的聲音很虛弱。
姥爺抱起姥姥，說道：“抱著盆，彆讓水撒了。”
眾人開始出屋，按照指示，我們一路來到後山上，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出。
“這個方向好像是二愣他媽的墓地啊！”人群裡有人小聲地說。
“是啊，好像就是，當時我也來了，就是這個方向，就在那邊。”
那人的手剛舉起，就聽姥爺說道：“都給我閉嘴，到了這裡看到什麼都不許用手去指。”
姥爺說完，後邊的人立刻消停了。
這時借著手電的光，我看到那一圈墳地裡有一個黑影在一個墳包前跪趴著，一點反應都沒有。
“在那。”又有人驚呼出聲，他的手剛抬起一半又立刻放下來，驚慌的左右看著。
“二愣啊，你這是咋了嘛。”二愣媽一眼就認出二愣，跑向他。
“彆碰二愣！”姥爺驚呼道。
二愣媽聽到姥爺的驚呼，想停沒站下，一下子摔倒了。
眾人都傻眼了，二愣就在那個土包前跪著，一動不動。
“方圓，你上前拽二愣，說二愣該回家了。”
我聽到姥姥的聲音，馬上走過去，拉著二楞的胳膊說，“二愣該回家了。”我看到二愣沒反應，又使勁拽了一把，聲音更大了，喊道：“二愣，該回家了。”
二愣好似剛睡醒一般，迷糊地睜開眼睛，看到我說：“方圓，等我媽做完衣服咱們就出去玩。”
此時，二愣媽上前抱住二愣哭了起來。
第二天，我聽村民說：“二愣他死去的親媽，看天要冷了，飛要給二愣做件新衣服。”
村民們出於好奇，還真從他的兜裡翻出了一件黃紙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