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嫵來到白芊芊的麵前,一個耳光,就要狠狠地扇下去。
隻是,她的手沒能扇下去——
周京淮趕來了。
傍晚的暮色,映著他陰沉的臉,讓人不寒而栗。
他看著彆墅中的狼藉、白芊芊腫了的臉蛋和手臂大腿,女孩子在柔弱哭泣,風暴在男人的黑眸裡醞釀……
那一刻,周京淮的憤怒到了,以至於他失去理智,犯下了後悔一生的錯。
‘啪’的一聲。
一聲清脆的耳光聲。
在空蕩的彆墅裡,不斷回蕩,回蕩……
葉嫵的臉蛋,彆在一旁,好半天沒有回過頭來。
她很狼狽。
不是挨了耳光的臉,不是疼痛的身體,更不是震驚受傷的心靈,而是人生,她葉嫵無比狼狽的人生……
而那些,鋪天蓋地的破碎,朝著她洶湧而來。
那種破碎,終生無法愈合。
葉嫵笑了。
她輕摸被周京淮扇了一耳光的臉,緩緩轉過頭來,她仰望著自己暴怒的丈夫——
仿佛不認識他,
仿佛他不是周京淮,
仿佛他不是,那個自己深深愛過的男人。
周京淮扶著白芊芊,女孩子趁勢靠在他的懷裡,用挑釁的目光看著葉嫵,作最無聲的嘲笑——
葉嫵記得白太太說過:不被愛的才是小三。
她與周京淮結婚四年又怎麼樣,她是合法的周太太又怎麼樣,她的丈夫看見這一幕竟然不分青紅皂白地扇了她一耳光。
葉嫵輕喃:“不被愛的才是小三!原來是真的。”
周京淮沒有聽清她的話,他還在震怒之中,還在質問著他的妻子:“葉嫵,你在乾什麼?你知不知道她的身體不好,她……”
葉嫵涑然掉下眼淚。
但她沒有知覺,她隻是輕聲開口:“你養著的女人你自己心疼就好。周京淮,難道你還要我陪著你一起心疼嗎?你都不問問我,為什麼會過來,為什麼要帶她走嗎?你都不問問她做了什麼嗎?”
周京淮看向白芊芊。
白芊芊哭得梨花帶水,楚楚可憐:“我沒有做什麼!真的,我就隻是在家裡敷麵膜,她就過來要抓我去醫院,還要用鋼針紮進我的肚子裡。”
周京淮黑眸染著怒火:“葉嫵你真是瘋了!”
“對!我是瘋了。”
“周京淮,我是瘋了才會愛過你。”
……
葉嫵甚至是笑著說的。
她心如死灰。
從這一刻開始,她再不會對周京淮有絲毫的愛戀,否則她葉嫵,一生烈愛焚身,沒有始終。
她沒有解釋,就這樣的掉頭離開,就這樣的算了。
愛恨癡纏,其實終究,抵不過一句算了。
“葉嫵。”
身後,是誰在叫她?
是年少時的周京淮嗎?
可是,年少時的周京淮早就死了,在她身後的隻是一個軀殼罷了,隻是她葉嫵不想再要的一具軀殼而已……
安妮一直緊緊地跟在葉嫵身邊,扶著葉嫵走出去,一路上都是沉默無言。
到了外頭,天邊已經是一片暮色。
葉嫵仰頭望著那棵梧桐樹。
風吹過,餘下不多的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響,像是低泣的少女。葉嫵看了很久很久,才輕聲喃語:“葉落了。”
安妮鼻子一酸,哭了出來。
她再也忍不住了,鬆開葉嫵就扭頭跑了回去,跑回彆墅她衝著周京淮嚷嚷:“你什麼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