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棠汐急忙穩住步子，“抱歉。”
她剛才險些踩到了周璟川的腳。
周璟川紳士地收回手，“不客氣。”
兩位專家拿著放大鏡，一會站著，一會蹲著，把兩個花瓶圍得嚴嚴實實，而棠汐隻能站在外麵看上幾眼。
“周先生，這兩個花瓶都是真品。”
“我不同意。”姓歐陽的專家搖頭：“明明是一真一假。”
兩個人意見不同，你一句我一句的吵得不可開交。
“棠小姐，你怎麼看？”周璟川若無其事地當兩人不存在，深幽的目光落在棠汐的臉上。
棠汐終於有機會靠近花瓶，那兩個專家也停止了爭吵。
“這麼貴重的東西，可不是玩具，你小心點。”
“年輕人就是眼力好，放大鏡都不用的。”其中一人語帶諷刺。
為了方便工作，棠汐今天穿了一身米黃色的運動套裝，頭發也高高束成馬尾，纖細的身段，瑩白的麵孔，紅潤的嘴唇，認真起來時，會抿成一條細細的線。
周璟川站在不遠處看著她，視線中透著彆人看不透的情緒。
“看半天了，有結果沒有？”一名專家催促，“彆在這裡浪費我們大家的時間了。”
棠汐將瓷瓶放回原處，“我的觀點和二位老師不太一樣。”
“你認為這兩個瓶子都是假的？”
棠汐搖頭，“準確的說，亦真亦假。”
“這是什麼話，假的就是假的，真的就是真的，亦真亦假，糊弄三歲小孩嗎？”
真不知道周先生從哪裡找來這麼一個外行，編故事都不會。
棠汐看向周璟川，“纏枝蓮紋在古代通常都被譽為一品清廉的意思，這種花瓶多是皇帝用來禦賜給大臣的賞瓶，瓶底帶有雙圈的樹葉環，二層台階足，是典型的康熙年間產物。”
“你說的這些，我們都知道，簡直就是廢話。”
棠汐並不理會他們，而是繼續說道：“這兩個花瓶看起來是一對，但是左邊這個粙麵的肥潤度明顯更勝一籌，產自官窯。右邊這個，雖然形狀花紋與它如出一轍，但是下筆明顯力道不足，瓶頸處的釉漿中添加的不是金粉，而是普通的黃丹。”
“你說右邊這個是假的？”
“並不是。”棠汐搖頭，“根據野史記載，康熙帝曾賜過一對纏枝蓮紋的花瓶給當時的重臣高大學士，但高大學士的小妾不小心打碎了其中一隻，破壞皇帝禦賜之物的罪名不小，高大小學士為了保命，所以找民窯仿造了一隻一模一樣的擺在家裡。說它假，是因為它並非皇帝所賜的那隻，說它真，無論是曆史年代，還是它的緊皮亮粙，都具有很高的收藏價值。”
“一派胡言，什麼時候野史也能信了？”
“你說它們不是產自同一官窯，我信，但什麼高大學士，簡直就是胡說八道。”
麵對兩位專家的質疑，棠汐不慌不忙的從包裡拿出一個探頭：“野史上說，高大學士喜歡在自己的所有物上蓋刻私章，如果我猜得沒錯，這個花瓶內部應該會有它的身份證據。”
兩個專家相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四個字：無稽之談。
隻有周璟川始終保持著不動聲色的態度，任由棠汐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