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有堅守的東西。”沾上牛奶玻璃瓶外水汽的手掌覆蓋住容鏡的臉,那低於正常溫度的觸感凍得容鏡嗷了一聲,他手忙腳亂地伸手扒下男人的手,然而男人已經轉換目標,手掌壓在了他翹起的烏黑發絲上,漫不經心道,“小僵屍不需要知道這麼多,趕緊喝牛奶,喝完去洗漱。”
容鏡:“……”
哼。
容鏡咕嘟咕嘟地灌完牛奶,乖乖地將杯子洗乾淨,拎著睡衣去了浴室。
洗乾淨出來,他還是和昨天夜裡一樣,嘰嘰喳喳像小麻雀,完全沒有絲毫睡意。
謝長時按了按酸澀的眼皮,突然喊了聲:“我的強。”
“……昂?”
“該睡了。”
“……哦。”
雖然最開始容鏡的確沒什麼睡意,不過他睜著眼睛在心裡嘀咕時聽到了謝長時安穩有序的呼吸,明明就隻是呼吸聲而已,卻好像有很神奇的催眠作用,沒一會兒下來,容鏡已經哈欠連天,蹭著柔軟的枕頭開始打起了瞌睡。
第二天早上,容鏡嗅著早餐的香味,很自然地在洗漱之後飄到了餐桌前。
吃飯的時候,段雲雙發來了信息。
說是從張裕並不知曉道士為什麼非要取程璞玉的性命。不過,他們從張裕那裡拿到了一張照片,是張裕當年去找道士的時候偷拍的,根據特殊部門的調查,這個道士出現在大眾麵前的幾率竟然不低。
段雲雙給容鏡發了一段二十幾秒的視頻。
“這是什麼?”容鏡拿著手機擠到謝長時的身側,謝長時低頭,看了幾秒,回答,“酒店開業儀式。”
宋清悄摸摸湊過去看了一眼,隨即驚訝:“這不是盧建聰嗎?”
容鏡的腦袋上都是問號:“那又是誰?”
宋清外號包打聽,立馬跟容鏡解釋:“江東集團的一個項目負責人,之前跟咱們搶項目,沒搶到。”
恰好此時段雲雙的語音也抵達了:“我們詢問了盧建聰,他說這道士自稱淩霄,是丹楓集團的一個老總介紹給他的。”
提起丹楓集團,容鏡三人都有所了解。
因為,前天容鏡和謝長時去的那棟商場就是丹楓集團旗下的。
容鏡咬了一口燒賣,猝不及防地問:“打生樁?”
段雲雙驚訝:“你也這麼想?”
容鏡唔了一聲。
從得知程璞玉被困在商場無法脫身時,他就有這種猜測了。畢竟,以前他跟在太虛爺爺身邊時也不是沒遇到過這種情況。
段雲雙:“我調查過了,程璞玉出事那段時間,丹楓商場正好停工。根據工人所說,他們遇到了很詭異的事情,建造商場時有一麵承重牆總是斷裂,後來丹楓集團的人請來了一位‘大師’,‘大師’說商場的地基位置偏了,破壞了風水。”
至於後來大師是如何解決的,就不在工人的知情範圍內了。
“反正按現在的情況來看,程璞玉的死因跟打生樁有百分之九十的關係。”
聽完段雲雙的話,宋清已經呆了。
謝氏也做房地產,他身為總裁特助手上經過的建築項目隻多不少,因此對於打生樁也有所了解。據說是為了避免在修建大型建築或者橋梁時破壞風水、觸怒鬼神,有人會選擇活祭的方式祈求工程順利。
“這種喪心病狂的事情……真有人做?”宋清喃喃道。
“有。”容鏡掛斷了通話,斂著眼眸開口,“程璞玉不就是例子麼?不過……”
容鏡想,那個叫做淩霄的老道肯定是個老手,在選擇程璞玉時也費了不少心思。
程璞玉父母雙亡,沒有直係親屬,所以利用張裕來將程璞玉的死亡偽裝成欠錢跑路。同時,程璞玉死得莫名其妙,也在一定程度上避免了它知曉真相而成怨魂,屆時鎮壓不住了破壞商場。
若非他和謝長時去了一趟商場,程璞玉被謝長時吸引,這個秘密或許將伴隨程璞玉許多年。
直到某一天,亭陽市不需要這棟商場了,腐爛的內裡才會露出森森白骨。
“現在隻要把那個叫淩霄的找到,乾掉他,就可以送程璞玉去投胎了。”
不過想要找到淩霄並不是個簡單的事情,段雲雙讓人聯係過丹楓集團的負責人,對方卻隻道:“抱歉,我們並不清楚淩霄道長解決問題的方式,也不知道他在哪兒。”
段雲雙覺得他在放屁,已經收拾東西去瀅洲準備找人麻煩了。
所以,容鏡一行也不必留在亭陽。
沉默中,宋清默默舉起了手。
容鏡和謝長時抬頭看過去,宋清尷尬地笑一聲:“是這樣的,昨天晚上我和程璞玉進行了一番談話,程璞玉說它暫時還不想去投胎,想托我問問容先生,能不能推遲投胎的時間。”
容鏡眨眨眼:“可以啊,不過它不投胎,想乾嘛?”
宋清:“上班。”
容鏡:“?”
宋清輕咳一聲:“它死前不是剛收到公司錄用的消息嗎?結果還沒去公司報道就被害死了,說是有點遺憾。”
容鏡:“……”
他的表情看上去有點古怪,小聲道:“我要是變成鬼了我就躺平,天天掛在謝長時的身上看他上班。”
不比自己上班有意思?
宋清也覺得程璞玉的想法有點難以理解,不過人家要求了嘛,他也不能拒絕。
而且——
“我跟他聊了一下,發現它專業知識還蠻紮實的,而且它是隻鬼耶,不用跟人一樣需要吃飯睡覺休息,工作效率一定很高。”
“宋清。”
一直未開口的謝長時掀了掀眼皮,開口:“謝氏總裁的位置讓給你坐。”
宋清:“啊?”
謝長時:“你比我更像資本家。”
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