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姝寧今日的穿著和梳妝都是藍音一手安排的,她身著石榴紅的銀紋蟬紗絲裙,頭發上半部分編成了小辮挽成俏皮的蝴蝶發髻,再用與衣裳同色的發帶固定,發髻之間用幾朵珠花點綴,整個人看上去美得很生動。
宋姝寧走進來,嫵媚漂亮的桃花眼在看到宋姝筠那一刻一亮,像是繁星墜落進了她的眼睛一樣。
宋姝筠瞧著這樣的宋姝寧朝著自己走來,差點沒有認出來,這樣的宋姝寧是上一世的她從未見過的。
宋姝筠想上一世的宋姝寧剛回京時也是這般的吧?隻是後來進了威遠侯府才變了,她變得不開心,變得對自己愧疚,變得鬱鬱寡歡
“長姐?”宋姝寧喚了宋姝筠兩聲,都不見宋姝筠回複自己,宋姝筠像是陷入了某種回憶當中一般,她伸手在宋姝筠的眼前晃了晃,“長姐,你在想什麼呢?”
宋姝筠回過神來,原本陪在她身邊的落雨不知何時已經出去了,此時屋中隻剩下她和宋姝寧二人了。
宋姝筠捏了捏自己大夏天變得冰涼的手,然後去牽宋姝寧的手,語氣帶著遺憾和歉疚:“寧兒”
原本因為沈祁淵答應自己幫長姐與林紹軒和離而心情挺好的宋姝寧,因為宋姝筠這聲寧兒,整個人僵住,眼眶也一下子變得通紅,她有些委屈的看著宋姝筠,抿嘴,“長姐。”
宋姝筠聽著這聲委屈的長姐想起宋姝寧經曆的那些委屈,心頭愧疚之感全部湧了上來,她跟著也紅了雙眼,接著伸手抱住宋姝寧,一隻手輕輕地在宋姝寧背後拍著安撫,語氣很輕,“寧兒,是姐姐不好,讓你受委屈了。”
宋姝寧以為宋姝筠是知道了她婚宴那日自己的遭遇,她抿了抿嘴,輕聲道:“長姐你也不知道那林紹軒是那種人啊,不過還好我跑掉了。”宋姝寧說到這裡她站直身子推開宋姝筠,眼神認真的看著宋姝筠,“長姐,你相信我說的話嗎?”
宋姝筠想著前世的種種,再瞧著宋姝寧眼中帶著的急切,她嗯了一聲,憐惜的伸手理了理宋姝寧鬢邊的頭發,“你和父母才是我在這個世上最親近的人,我不信你們,我能信誰?”
宋姝寧聽到宋姝筠相信自己,懸著的心總算是落下去了,她拉著宋姝筠在窗邊的美人榻上坐下,輕聲道:“其實我昨日就該出城的,但是我在南城看到了林紹軒和一個年輕女人在一起。”
宋姝寧這個不是瞎編的,這可是她在銳王那邊確認好了的,那個林紹軒昨日午後的確去見了她那個庶表妹和庶女!
見宋姝筠眼中沒有多少詫異之色,宋姝寧反倒不知道該不該繼續說了,她問宋姝筠,“姐姐,你知道林紹軒在外麵有外室?”
宋姝筠歎了口氣,搖頭,“我不知道,但我曾做過一個夢,夢中的林紹軒的確並非良人。”她抬眸看著宋姝寧,“其實,在今日聽母親說了你在婚宴上的遭遇之後,我就已經做好所嫁非人的準備了。”
宋姝寧此時才發現宋姝筠麵上帶著麵紗,她看著宋姝筠額頭上的紅疹,忽然福至心靈的想到了什麼,她驚訝的捂著嘴,“長姐,你不會是因為你的夢,想躲避林紹軒的接近,所以故意吃了花生吧?”
她記得小時候母親說過,長姐食花生會致風邪,然後渾身起紅疹。
“小機靈鬼。”宋姝筠伸手點了宋姝寧的額心一下,神色卻暗淡下來,“但,能躲一時,不能躲一世。”
宋姝寧知道自己的姐姐還沒有成為林紹軒那個渣男的人,心頭就忍不住高興,她一把握住宋姝筠的手,激動道:“長姐,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離開威遠侯府那個牢籠的!林紹軒那個醃臢玩意兒也一定碰不到你。”
她從手袖的暗袋中掏出一個白色的瓷瓶塞進宋姝筠的手心中,然後俯身在宋姝筠的耳邊輕聲道:“這是當年江南采花大盜橫行的時候我師父研究的藥丸,這個藥丸隻要服用上三次,保管讓那男人再也立不起來,不僅斷子絕孫,就連男人都自尊都會一塊兒絕了!”
宋姝寧說到這裡像是想到了什麼,她臉上紅了紅,接著道:“但是,男人在服用了這個東西之後,會獸性大發,長姐最好還是彆親自給他送藥。”
宋姝筠緊緊地捏著瓷瓶,再看著已經退開坐了回去,麵上還隱隱帶著些興奮的宋姝寧,她眨了眨眼睛,問宋姝寧,“寧兒,你對林紹軒的敵意好像很大?”
“那當然了!”宋姝寧哼了一聲,站起來雙手叉腰,語氣憤憤,“那日是我跑了,不然我現在的下場有多慘,長姐你可以想一下!還有,我昨日跟蹤林紹軒到了那個南城東華街永平巷彆院,長姐你知道我看到了什麼嗎?”
“什麼?”
“林紹軒那個醃臢玩意兒和那個外室已經有一個兩歲的女兒了!”宋姝寧站在那裡看著宋姝筠,見她呆住了,宋姝寧有些心疼自己這個前世今生都沒有能逃脫林紹軒的長姐,她走到宋姝筠前麵蹲下,把手覆在宋姝筠放在膝蓋上緊握著的雙手上麵,語氣也輕了一些,“長姐,對待林紹軒那種男人,可千萬不能心軟。”
“對。”宋姝筠捏緊手中的瓷瓶,看向宋姝寧握著自己手的目光也越來越堅定,“我們姐妹同心,定要讓對我們將軍府彆有用心的人,家破人亡,斷子絕孫!”
“長姐,你先讓林紹軒斷子絕孫,然後離開林家,之後我們再說讓林家家破人亡的事情。”宋姝寧抬頭望著宋姝筠,“隻是我明日就要離京去找師父了,這些日子就要讓你自己麵對林家那些醃臢玩意兒了。”
“你已經幫了我很多了。”宋姝筠把瓷瓶收進暗袋中,拉著宋姝寧站起來,“剩下的,我自己來。”說罷眼中露出憐惜,“這次你可以追尋你想要的自由,而沒有深陷牢籠,長姐為你開心。”
宋姝寧聽到宋姝筠這話,整個人一僵,長姐說這一次
還有長姐眼中那若有若無的愧疚
宋姝寧心中忽然有了一個想法,難道在她死後,長姐也發生了什麼事情死了?又和她一樣重生了?而且長姐在死前知道了以前是她誤會自己了?
宋姝寧想問個究竟,但是重生的事情,太過於匪夷所思,她不敢輕易開口。
這時落雨進來說沉雪已經重新找了馬車過來,宋姝寧與宋姝筠辭彆,看著宋姝筠離開的背影,一向不愛思考的宋姝寧頭一次陷入了沉思。
沈祁淵站在對麵的酒樓中看著站在窗邊一直盯著宋姝筠主仆離開的宋姝寧,眉頭緊緊地皺起來,一邊沉聲吩咐墨風,“準備一盆水。”
墨風不解:“?”
還是認命的去讓掌櫃的端了一盆水來。
沈祁淵等他把水放下之後,才衝著對麵茶樓中還在發呆的宋姝寧抬了抬下巴,“把那個呆子喊回來。”
墨風忽然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主子讓他準備這盆水該不會是想要給宋小姐淨手用的吧?就因為宋小姐的手剛剛被她姐姐牽過?
哇!
果然是一個瘋子啊!
這占有欲未免太強了吧!
墨風這個猜想在自己把宋姝寧帶回來,眼瞅著宋姝寧在要拉住沈祁淵衣袖的時候,被沈祁淵躲開,還冷漠的說了句,“你要用摸過彆人的手,來抓孤的衣裳?”的時候得到了印證。
墨風:“”
宋姝寧:“”
認命的去淨手,誰讓人家是大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