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鎮日坐了一天的火車,在徐琪失蹤後的第四天才回到木棉鎮。在路上,派出所民警就打電話催問他動身沒有,並叫他回到木棉鎮直接去派出所。
他沒有直接去,在城裡下車後,卻直接去他和包馥蓉租開的鹵菜店。他多次撥打包馥蓉的手機,卻是關機狀態。
到了鹵菜店見店門緊閉著,他越發覺得蹺蹊,甚至認為徐琪的失蹤與她有著直接的關係,料想隻要找到了包馥蓉,就會問出徐琪的下落。
未料到包馥蓉不在鹵菜店,他用鑰匙打開門鎖,開了店門,裡麵還有一股特濃的血腥味。
吳鎮日心想:包馥蓉又買了鮮豬首什麼的,做鹵貨,這種味道是難免的。
他朝門店裡邊房間,一路看過去,沒有發現什麼異樣,就出來鎖了店門,再乘車到木棉鎮,徑直走到派出所門口,拿出手機,認準一個向他打過幾次電話的民警的手機號碼反撥過去,說他已經來了。
一個拿著手機附在耳朵上的民警從派出所裡走出來,望著吳鎮日說,是你吧?
見吳鎮日點頭,民警把手一招,將他領進警務室細加盤問,才得知徐琪的失蹤可能與城裡賣鹵菜的包馥蓉有關。
就在民警決定讓吳鎮日帶他們到城裡那個鹵菜門店去察看之際,審訊室裡的傳真機嘀嘀地響。
響過之後,吐出一張傳真情報,一名作筆錄的年輕民警,拿起來瞟一眼,咂著舌,交給坐在桌前的一個神情威嚴的高個子說,劉所長,你看看。
劉所長把那份傳真仔細看過,又抬起頭對吳鎮日講,包馥蓉是賣鹵肉的吧?這份傳真上講到,雨林鎮發生一件怪事。有群眾報案稱:有人從一個賣鹵肉的婦女那裡買了幾斤鹵肉回去,一個孩子正下口吃時,突然說,這塊肉上一個打糾的東西怎麼不像豬身上的,像人的肚臍眼,家人引起警覺,還發現那鹵成的口條、耳朵什麼的,像人的器官,根本就不是豬身上的……
吳鎮日驚詫地瞪大眼睛聽劉所長講。劉所長盯著吳鎮日說,鎮中老師徐琪,也就是你的妻子失蹤一案,與這有沒有關係呢?很難說。他皺一皺眉接道,吳鎮日,我問你,你養的那個賣鹵肉的小三包馥蓉的老家在哪裡?
就在雨林鎮月牙村13組。
你去她老家找過嗎?
我才回來,哪裡找過?我正準備去找。
劉所長聽到這個情況,亮一亮嗓門對在坐的幾位民警說,上級公安部門指示,各地公安派出所務必協查“人肉鹵菜案”,要對所在轄區的鹵菜門店和攤位進行偵查,一有情報要火速報告。我們木棉派出所要積極配合協查,不可懈怠。根據吳鎮日所交待的情況,我們要把鎮中老師徐琪失蹤案與“人肉鹵菜案”聯係起來偵查,說不定其中有某種關聯。
此刻,劉所長決定由吳鎮日帶路,他和兩個民警小吳、小畢到雨林鎮月牙村13組去調查包馥蓉的情況。
他們開著警車去,本想親自找包馥蓉談的,可是她不在家。
劉所長從她的父母那裡打聽到,包馥蓉由村裡的媒婆劉嬸帶到鎮上和一個叫吳豪爽的青年屠夫相親去了,還不知能不能成,她是昨天去的,一直沒有回家。
吳鎮日聽到這裡,心裡就有火,暗暗地罵道:他媽的,老子把你當小三養著,你還避著我回到老家相親。好!可以,我既然曉得這個情況,今天如果見麵了就跟你攤牌,那個鹵菜店也不要你經營了,咱們一刀兩斷,分道揚鑣吧!
警車開到鎮上,一打聽,就找到菜場裡正在肉攤前賣肉的吳豪爽。
劉所長對民警小吳說,你跟吳豪爽是家門,還是由你和他交談吧。
小吳瞟一眼攤位上那個豬首,指著它與吳豪爽聊起來,吳豪爽,那個豬首好賣不好賣?
吳豪爽感到吃驚,眼前站著三個民警,從未見過,其中一個民警還能叫出自己的名來,該不是出了什麼事兒吧?
他反複想自己沒有犯法,用不著怕誰,就直話直說,前些日子好賣,最近幾天到現在都不好賣。原因是我們這裡出了一件怪事,有人說,發現有個女人賣鹵肉,鹵肉中發現人的舌頭、耳朵和肚臍眼之類的器官,我不是親眼所見,也不知是真有其事,還是謠傳,這可壞了,影響了我們的生意,平時豬首、豬尾等什麼都比較俏銷,眼下幾天,製鹵肉的人不敢要,因為鹵出正宗豬肉人家都懷疑,其中混雜了人肉,所以對我們賣這種東西有影響。
吳豪爽說著,還指一指那個擺在肉攤上的油糊糊的無人問津的豬首。
我想跟你打聽一個叫包馥蓉的人。小吳突然把話鋒一轉,盯著吳豪爽問,你可認識她?
不好說。吳豪爽露出一絲苦笑低聲講。
你暫不用說。劉所長望著他一邊作自我介紹,一邊對他作出要求,我們是鄰縣木棉派出所民警,有一件事希望你配合。能不能停下活,我們到一邊去問你一些事呢?
吳豪爽對旁邊的屠夫同行說,勞煩你給我代看一陣子。遂立即繞出肉攤位,跟三個民警走出菜場。吳鎮日也跟在後麵。
近了警車,駕車的民警小畢把遙控器一按,車門自開。劉所長讓跟來的吳豪爽回避,他們先後上了警車,關了車門車窗,在裡麵講話,外麵當然聽不到。
劉所長對吳豪爽說,據說,有個媒婆幫你說親,把雨林鎮月牙村裡的村花包馥蓉介紹給你,有沒有這回事?
有哇!我沒有答應,還在考慮。
既然是村花,挺漂亮的,你怎麼不答應?
你有所不知,那個包馥蓉漂亮倒漂亮,很騷,媒婆告訴我,他已經懷上一個男人的孩子,那個男人又不和她結婚,和彆的女人結婚,現在把她當小三養著,她不乾了,才讓媒婆再來跟我說親,原先她沒有懷孩子的時候,我就認識她,向她示愛,她還不肯呢!現在我也沒有完全拒絕,隻對媒婆說了一個要求,要她把肚裡的孩子打掉,身體恢複好了,再說。
小吳拿出記錄本把劉所長問的,吳豪爽答的,一一記錄下來,讓吳豪爽簽字後,便讓他下車回到菜場賣肉的肉攤那兒去。
劉所長帶領民警在當地及其周邊城鎮所有醫院進行摸排調查,依然由吳鎮日協助,他們利用三天時間,共摸排100多家醫院,最後在當地一家私立醫院的住院部婦產病號區06號病室04號床位,找到打過胎才一天,正躺著打點滴的包馥蓉。
民警當然不認識她,而包馥蓉在這家醫院打胎用的是化名。吳鎮日來了,一眼就認出,不!是一眼就看到包馥蓉,並當著站在麵前的民警問她,可知道徐琪的下落?
包馥蓉輕輕地搖頭。吳鎮日又問,怎麼打胎,也不跟我說呢?包馥蓉說,不必要說,我們是這種關係。
劉所長觀察她的神情有些慌亂,聯想到吳鎮日交待的她與徐琪的情況,認為徐琪的失蹤很可能與她有關。
此刻,劉所長輕拍吳鎮日的肩膀,讓他跟自己一起走出病房,來到走廊上,悄聲對他說,你現在的任務是配合我們,就留在這家醫院以照顧包馥蓉為名,對她進行監控,一有情況就向我們報告。要在她康複出院之前,做她的工作,讓她提供徐琪失蹤的有利線索。
可是吳鎮日在醫院陪包馥蓉幾天,從她嘴裡,問不出任何情況。
這期間,劉所長帶著幾位民警在吳鎮日和包馥蓉開的鹵菜店裡,發現一把掃毛刀上,巴有變黑的血跡。經過公安刑偵部門的技術檢測,確認那不是動物血而是人血。就此推斷,徐琪已經被害,這把掃毛刀有可能就是她被害的凶器。
於是包馥蓉剛辦完康複出院手續,就被劉所長請到木棉派出所作為嫌疑犯審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