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新店古鎮一派熱鬨繁華景象。街道上清一色的鋪著青石板,人稱石板街。
程世傑在人群熙熙攘攘的石板街上走著,時而向陌生人打聽錢萬貫商行在哪裡,陌生人就抬手朝前麵的街道拐彎處一指,他匆匆走過去,仔細打量街道拐彎處的幾個門麵,分明沒有看見。
程世傑又問一個陌生人,經其指點,他沿著左邊街道再走幾十米,終於看見一棟門樓上端橫掛著一塊招牌,上書:錢萬貫商行五個大字。
到了錢萬貫商行門口,程世傑見門內靠牆擺著一架空櫃台,一個修著平頭的小夥子正拿著掃帚掃地。
程世傑放開嗓門,喂,請問您是錢萬貫嗎?
小夥子說,我不是錢萬貫,我是他的弟弟錢萬斛。你找他有什麼事?
程世傑猶豫了一下,便告知,我是程家莊程萬裡的兒子程世傑,家父有話要跟你哥哥說。你哥哥在哪裡?
錢萬斛說,你父親有什麼話要跟我哥哥說,能不能跟我講一講?他來了之後,我就轉告他。
程世傑愣了一會兒說,家父要跟你哥說什麼話,我也不清楚。他又沒有跟我說,隻叫我來請你哥到我家去,他自然會告訴你哥。
錢萬斛說,我哥哥新購了門麵,就是這個商行,現在正請石板街學館的柳秀才寫一份招租啟示,說不定他過一會兒就來。說著,把掃帚靠牆放著,拿一把椅子放在門口說,請坐。
程世傑說一聲謝謝,沒有立即坐下來,而在門口徜徉片刻才落坐。
程世傑枯坐約半個時辰,與仍在抹抹擦擦的錢萬觸說些閒話,見錢萬貫還沒有來,正欲離去。
突然,錢萬斛抬手一指:你看,我哥來了。哥哥——
程世傑沿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一個長相與錢萬斛酷肖的略大身個的男子手拿著一個筒狀紙卷大搖大擺地走過來,他就是錢萬貫。錢萬貫也看到了程世傑這個陌生人,胡故意衝著錢萬斛問,麼事?已走到商行門口的他,拿眼打量著程世傑。
錢萬斛當著哥哥的麵手指程世傑講,麼事,你問他。
程世傑立馬站起身,微笑著問,您就是錢哥嗎?
錢萬貫說,我就是錢萬貫,找我有什麼事?
程世傑講,非常感謝您,前幾天我爹躺在畈裡田塍上昏睡過去了,要不是您遞個信兒我娘,我爹的事兒還真的不堪設想。
錢萬貫說,那是應該的,不必道謝。又見程世傑空著手,並沒有帶什麼酬謝的禮品來,他皺著眉,故意客氣地問,你爹還好嗎?
程世傑說,我爹還好。三天之後,他才醒過來,我們就把您搭救他的事兒講了。他聽了之後,就說有話要跟您說。好像是比較重要的話,但是他沒有對我講。他叫我來請您到我家去,會私下跟您說。
錢萬貫偏開頭,望一望商行的門牆說,我哪有時間,到你家裡去?這個門店才買下來,做商行用的;我在東街也買下了一個門店,現在正忙著招租,根本就沒有閒工夫到你家裡去。還一邊抖開紙卷一邊說,你看,我的招租啟示都寫好了。又望著錢萬斛講,萬斛,你把這個招租啟示貼在商行門口的牆上。
錢萬斛說,哥,給我。便接過錢萬貫遞給他的那張招租啟示,並找來一瓶糨糊,準備張貼。
仍僵在這裡沒走的程世傑說,錢哥,為了找您,我一直找到城內西街雜貨鋪去了,聽說您早就辭工了,問了好多人,才找到這裡來的。
錢萬貫“嗯”一聲講,你爹有什麼話,叫他到我這裡來,跟我說。
程世傑一陣苦笑,轉開話題,錢哥,我爹說他昏睡的那幾天是被冥府鬼差請去鑿石磨去了,石磨鑿成了,冥府才放他還陽的。
錢萬貫一愣怔,便問道,有這種事?還蠻有意思。好吧!你先回去,跟你爹講,我把兩個門店租出去後,會閒得一點,隻要一閒,我就到你家去,看你爹對我說些什麼。當然你爹若願意到我的商行來更好。
程世傑禮貌地拱手說,錢哥,我一定把您的話轉告我爹。他來不來你這裡,我也作不了主,由他自己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