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霜在略高的土坎上慢慢地走來走去,不停地用話激她:你以為我會乾流氓的勾當?當流氓的都是傻瓜。我講的是真情,是因為看得起你、喜歡你才約你來,誰知你這麼不知趣?你走吧!算我約你來是個錯誤。徐鈺猶豫片刻就妥協了,她突然邁過略高的土坎,一下子把自己整個兒撲在皮霜的懷裡。皮霜順勢緊緊地將她抱住,喃喃地說:這還差不多,你總算想通了,我不是喜歡你,會在離開家鄉之前不多的寶貴時間裡和你相處麼?
徐鈺竟然把頭靠在他肩頭抽泣起來。皮霜說哭什麼呀?之後又自言自語:哦!對了,你是因為高興才哭。我喜歡聽你的哭聲,你的哭聲很甜美。
皮霜邊說邊歙動鼻翕,徐鈺身上散發出的一股膚香味兒令他陶醉而衝動,他的吻花瓣一樣交疊著直抵她的舌尖,那隻環住她腰肢的手像一支包抄過來的軍隊,很快就攻破了她最應該堅守的防線。
這會兒,徐鈺是那麼心甘情願地做一隻溫順的羔羊,任由他幸福的宰割……這時,整個柳林仿佛都在騷動,柳葉沙沙地響,這分明是習習的夜風在過濾他們搞得有些汙穢的空氣。
皮霜自入伍後就成了新西蘭軍隊中的一員,他挺會投機鑽營,見首長就拍馬屁,或者做秀圖表現,自然備受青睞,漸漸地他提乾了,從班長到排長,再到連長。這倒順利,隨之不順利的事兒也相伴而來,這似乎是偶然,其實了解他的人都說是必然。
因為他平時極愛講黃段子,有時他廉不知恥地與兵痞們講他在新西蘭一座小鎮發生的紅豔秘史,之後很滿足地說:我玩過的女人無數,尤其玩的都是漂亮女人,享儘了人間的豔福,就這份上,死也劃得來。
有個兵插嘴:要是有人告狀,抖出你不光彩的風流韻事來,你該怎麼辦?
哪個敢那麼做,壞了我的事,我會殺了他。皮霜當真一樣,咬牙切齒地說。
在場的兵痞們鴉雀無聲,有的不自覺地搖頭,仿佛在說,這種無恥的事與我何乾?我不會惹一身騷,眼下聽一聽,不過是尋開心罷了。
講這種豔事,大都是在黃昏,皮霜與個兵痞邊散步邊講,從麵到點,反複把他鐘愛的長得白淨的姑娘徐鈺作為談資,說她如何地順從他,如何地對他唯命是從,這讓皮霜從骨子裡流露出被女人追求的媚俗傲氣。幾個兵痞,雖然有點痞,但是有的還是存有正氣,認為皮霜簡直就是一個性虐待狂,是一個褻瀆了軍人稱謂的流氓。
恰在那時,皮霜帶領一個連隊的兵力到遙遠的山區紮營。營地荒無人煙,山勢顯要,古木森森,野獸頻頻出沒。令人畏懼的豺狼虎豹頻頻出現,不過軍人不怕,他們有槍,當然還得小心,他們一般訓練不單獨行動,最少都是一個班一個班地活動在莽林深壑。
可是有一次一個班的兵遠足到山區的西麵,才入伍不久的新兵餘侃不知是小解迷路了,還是彆的什麼原因,在山路上走一陣,就不見回來。到了該回營地的傍晚,還不見他歸隊,班長馬非十分著急,他帶領全班士兵扛著槍兩人一組沿著餘侃走失的方向分開找,找至深夜,仍一無所獲,結果隻好向連長皮霜彙報實情。皮霜說,我見你們班的帳篷黑燈瞎火的,正要問情況,聽說你們的排長正在找你們。可現在還是出了問題,到底餘侃那家夥上哪兒去了呢?要找哦!
皮霜遇事總要往壞處想,他問馬非今天他們野訓的山地豺狼虎豹多不多,馬非說沒有發現凶猛的野獸,我們一去就鳴槍,就算有豺狼虎豹也會嚇跑。皮霜說,在這種荒無人煙的深山老林,危險總是存在,你班裡的士兵失蹤了,一定要努力找,沒有找回來不能放棄。
皮霜邊說邊做手勢,以後訓練要儘量管好部下,不能讓士兵在陰森森的山地拉開太大的距離活動,要互相有個照應。馬非連連稱是,至於能否找到失蹤的餘侃,心裡沒有把握,但是他還是硬著頭皮帶領幾名士兵到森林深處尋找。
這時,儘管其他班裡的營地帳篷邊燃起了一堆堆篝火,也是挺熱鬨的,可仍有貓頭鷹的叫聲從森林深處一聲聲傳來。士兵們聽說馬非班裡的餘侃失蹤了,心裡都非常沉重,而聽見貓頭鷹的叫聲又平添一份淒楚。
一周後,兵士們差不多忘記了這件事,卻見餘侃回營,都不知他從什麼地方回來的,而且是空著手,那支步槍也不見帶回來。大家都感到奇怪,問他是不是當了俘虜,他不說話,心事沉沉的,臉色也憔悴不堪,看上去分明瘦了一圈,眼睛都落下氹去了,記得未失蹤前,他不但氣色好,還生龍活虎的樣子,現在你看他像換了一個人,軍服的袖子也破了,似乎和什麼人撕打而僥幸地逃出來一樣。
他沉默寡言,但班長問情況他必須說。班長不多問,把餘侃交給排長,排長帶著他繞過幾道山路,走進一處小山包樣的連部帳篷,朝背著手正在踱步的皮霜敬一個軍禮:報告連長,餘侃歸隊了,現在我們特地送他來交代情況。
皮霜望了餘侃一眼,一擺手,讓他坐在一把藤編的凳子上。帳篷的一角一隻壁虎爬過去,一條尾巴還露在縫隙之外,漸漸地隱進去了,帳篷的布紋還在靜靜地顫動。
皮霜不知怎麼注意到了這一細節,繼而又把目光落在餘侃有些張皇的臉上,說餘侃你這幾天到哪裡去了?為什麼現在才回?餘侃忽然站起來,對著連長他們拚命在摑自己的耳光,說我該死,我該死,我的槍被一幫女匪繳獲了,我成了她們的俘虜。皮霜感到非常訝異,問是怎麼回事,坐來下慢慢道來。
於是,餘侃低聲講出近幾天親曆的一段令人驚駭的奇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