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趕來投生的畜生靈魂不解地望著那中年男人。轉輪王莊重地道:列位生靈,不必驚訝,變人變畜,並非由我殿左右,是由所有生靈自己決定,都是隨業流轉,畜生修成人身很難,但也不是完全修不成。
他指著那中年男人作範例:你們看,他過去世本是畜生身,由於多做義工,勤修功德,舍己救人,義薄雲天,已具備人的情操,下世當投胎變人。當然修成人身後,如果又要作惡,作惡的次數達到一定的量,並且在暴戾行為中種下了畜類的惡因,那麼來生又得投生畜胎。生靈造化均是自身修來,行善得道,可以上天做仙;造罪失道,將墮落為地獄鬼魂。
說著,轉輪王示意隨從拿來一把鋤頭交給那男人,那男人摸著鋤頭把,朝轉輪王深深地鞠一躬,嘴裡說:謝大王及陰司諸神,愚畜轉世為人投生人間後,決不辜負大王及陰司諸神的期望,願繼續修身養性,積德行善,努力向仙佛看齊。若有劣跡,來世將淪落畜類。
轉輪王一揮手:行哦!遂令殿內陰差送他出殿,踏上木橋,向人世間有緣的家庭投生而去。
在江南邰家莊,邰大興望著滿畈黃熟的稻穀很高興,他立即意識到自家的禾場就差一個石滾,每年秋收把稻穀鋪在禾場上,都是借人家的石滾壓稻穀,雖然能夠借來,但人家正在用時,必須讓人家用完了再借,借一次就欠一次人情倒在其次,問題是耽誤時間,又不方便。
於是他就留意找一塊巨石,請石匠打製一個石滾。他實現這個願望的時候特彆費勁,單單攀登荊棘叢生的石頭山尋找,就弄得手腳上滿是荊棘的劃痕。
之後他與石匠一起盤弄巨石,雙手都磨起了趼,有的部位還有裂口,隱隱作痛。
邰大興仍是挺樂觀的,這倒不僅僅是黃熟的稻穀鋪上了禾場,新打製的石滾可以輾壓了,使之一粒粒、一筐筐金燦燦的稻穀可以入倉了,而是他家有了喜事。
妻子袁芸生了一個胖寶寶,用秤稱過9斤半,眾人都感到驚訝,一般的嬰孩生下來,最重不過6、7斤,而這個嬰孩超重了,而且是個男孩。
在放鞭打喜的日子,邰大興就在琢磨給孩子取個啥名兒合適,左思右想都不滿意,最後來了靈感,他走到坐月子的袁芸身邊,撩開護著孩子的避蚊罩,樂嗬嗬地叫道:胖寶寶,我給你取了一個名字,叫邰礪石。
正坐著給孩子納鞋底的袁芸突然停下針線聚精會神地聽,之後問:這是什麼意思?
這個意思好哇。胖寶寶超重,像我讓石匠打磨的石滾一樣很有份量,實實在在的,會給我們家帶來財喜。
邰大興說得頭頭是道,袁芸似懂非懂,相信丈夫隻會給孩子取個好名兒,便樂滋滋地望著孩子叫道:礪石,礪石,邰礪石。搖籃裡的孩子似乎有了感覺,一雙清澈的黑白分明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眼瞳還左右轉動著,顯得分外靈秀,煞是逗人喜歡。
一晃5、6年過去了,邰礪石長成了一個兒童,但比一般正常兒童高出一個頭,不是那種瘦弱的頎長,而是一種很有力氣的粗長。
他在一所低年級與高年級聯辦的鄉村學校讀小學,身高與16米左右的高年級的同學差不多。小學生幾乎不與他玩耍,他顯得孤獨,每天沉默寡言;高年級的同學也與他沒話說,有一種陌生感。
隻有一個名叫蒯幸光的男生,讀高三快畢業了,身材與他一般高大,卻沒有他那樣膀粗腰圓,蒯幸光看見他就調侃:礪石,你看上去像個青年,門長樹大的,坐在小學教室裡最後一排,看上去一大堆,好醜哦!
邰礪石白了他一眼,不予理睬,就像個很有修養的高年級的學生,表現出高姿態。
見調侃沒有意思,蒯幸光總想好玩地當眾出他一次洋相或者暗裡整他一下,但一直沒有機會。邰礪石每次見到蒯幸光就繞開走,心裡想:我鬥不贏你,該躲得贏吧!
可是有一次沒有躲過去。學校組織高年級同學抬一個木質和鐵質組裝而成的笨重的籃球架,重約300多斤,4、5個高年級的大個子男孩一齊出力才能慢慢地移動。
抬此物的有蒯幸光同學,他忽然想起邰礪石有力,何不叫他來幫助抬?這麼想,就巧了,邰礪石還真的出現在操場上。
蒯幸光朝他狂喊:礪石,你有力,快來幫忙抬籃球架。邰礪石見是他,拔腿就跑,快走進教室之際,體育老師看見了他卻也叫起來:礪石,你也來出一把力吧!
邰礪石當然買老師的賬,他沒有吭聲,隻點頭,當即轉身來到操場上加入到抬籃球架的高個子同學之間,他故意避開蒯幸光,到另一邊抬。蒯幸光向身邊的同學使眼色,他們沒有領會他的意思,蒯幸光就來到邰礪石這邊,擠開旁邊的一位同學說:你走開,我和礪石的力氣大,挺得住。
抬籃球架時,蒯幸光在使勁,邰礪石更在使勁,正當籃球架快要移近安裝位置的時候,蒯幸光驀地鬆開肩膀,讓籃球架一邊的重量全部落在邰礪石身上,邰礪石眼珠兒直鼓凸,知道沒安好心的蒯幸光在坑人,他明顯奈不何了,有一種傷力的感覺。
另一位同學也看出來了,立刻過來幫忙抬。蒯幸光一臉陰笑,露出一口臭黃牙。在另一邊抬著籃球架的同學心裡暗罵蒯幸光缺德,有的還板著臉孔。把籃球架抬到安裝位置後,邰礪石不滿地向蒯幸光瞪一眼,便回到了教室。
蒯幸光得意地說:我今天總算把邰礪石暗地整了一下。幾位同學不答腔,都認為他的作法不對頭。
蒯幸光和邰礪石是同一個村子,他有一個老弟不住校,每天上學、放學都與邰礪石同一段路,途經一戶人家的屋前。屋前常常蹲著一隻黃狗,黃狗看到邰礪石總是邊叫邊逃離,許是見他塊頭大而害怕;可是見了蒯幸光的塊頭小的老弟,黃狗就呲牙咧嘴,要撲過去咬他,他總是嚇得繞道行走。
他把這一情況講了,蒯幸光不知為什麼就對邰礪石不滿,說他塊頭大占了優勢,其他方麵就不能讓他占優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