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水庫工地上的打硪隊找不到打硪的工具,隻見丟在地上的4根木杠和繩索一片狼藉。隊員們相繼找到蒯幸光反映情況,要他到現場看,蒯幸光腦子裡第一個反映就是邰礪石,是不是他在搞破壞?但現在還不能確定。
未定過神來,一個民工跑過來報告:蒯書記,我看見那條窄窄的路坑裡有一個石滾,不知是不是工地上用於打硪的石滾。
蒯幸光說:我去看看。此刻他斷定完全是邰礪石把石滾弄過去的,因為一般人沒有那麼大的力氣,不是他是鬼?打硪隊員們也這麼認為,隻是沒有點名說是邰礪石在搞破壞,但都說把那麼重的石滾弄到那兒去要力氣哦。
那個民工帶路,他們隨蒯幸光走下庫壩,來到那條窄窄的路上,那個石滾果然豎立在路坑裡,看上去還有些傾斜。
蒯幸光非常惱火,他叫帶路的民工喊來邰大興斥道:你是怎麼教育兒子的?我沒有給50元錢他,他就搞破壞,把打硪的石滾從架子上拆下來,搬到這條窄窄的路上。這樣做性質惡劣,他不光是與我作對,還是與農業水利建設作對。
邰大興心想:壞了,蒯幸光扣起帽子來了。便哆嗦著說:這還不知是不是我兒子乾的?蒯幸光吼道:誰有這麼大的力氣,不是他是鬼?你叫邰礪石來,我親自問他。
邰大興垂頭喪氣回家去了。他正走在家門口,發現那個民工也跟來了,這是蒯幸光提防有什麼變故,特地叫他跟來的。邰大興回過頭來說:這也好,你來問一問,如果不是我兒子乾的,你也可以幫我在蒯書記麵前說個情。
但他心裡忐忑不安,如果是兒子乾的,該怎麼辦?就這麼思慮著,邰大興已走進大門,領著那個民工來到邰礪石歇息的房間,走到門口,就聽到鼾聲,邰礪石還在睡覺呢!
邰大興心裡壓抑著火氣,揪一下他的耳朵,罵道:懶豬,你在享誰的福哦?大白天還在睡懶覺。邰礪石睜開惺忪睡眼,被罵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隻感覺耳朵有點痛,他一屁股坐起來,看見父親和一個民工站在麵前,正要說什麼,邰大興的老伴袁芸從裡屋走出來嚷道:礪石他爸,不要吵他,他昨天不知乾什麼,崴了腰,現在腰痛,正在休息。
那民工眼睛一眨,袁芸接道:彆看這孩子身個大,其實年齡不大,彆的像他這麼大年齡的孩子還在學校讀書呢。這話是對那民工說的。
那民工正要問邰礪石,邰礪石卻說:蒯幸光欺負我,我咽不下那口氣,昨天晚上摸黑將打硪的石滾弄到那條窄窄的路上,想氣一氣蒯幸光,沒有料到崴了腰。
活該,你這個死東西。邰大興罵道,他不想兒子承認,未料兒子卻自己說出來了。他提起一掌,摑了邰礪石一耳光,仍忿然訓道:蒯書記發脾氣,把我訓了一頓,說我沒有教育好你。這下你戳了大禍,村裡會把你作為破壞水利建設的壞分子處理。
邰礪石哭喪著臉,又對蒯幸光一陣狂罵,還揚言怕他什麼,恨不能揍死他等等。邰大興用手捂住他的嘴,生怕那個民工告狀,不停地說:他是個傻兒子。
袁芸也感覺犯了事,她說:礪石,你不要罵人,罵人不對。邰礪石在他爸捫住他嘴時,偏過頭正要再罵,聽媽媽一勸,就停住了。那個民工說:蒯書記隻要你把石滾再搬到工地上去,一切都好說。
彆做夢了。邰礪石穿好了衣從睡鋪上下來,氣衝衝地講:彆說我崴了腰,就是沒有崴腰,我也不乾。袁芸看著那個民工說:你跟蒯書記說說情,我孩子腰痛……
袁芸的話未說完,邰大興就插上嘴:你貴姓?就說我孩子病了,在蒯書記麵前說說情,拜托你了,今後一定謝你。
我姓佟,名事理。佟事理緩和著口氣說:問題是哪個都沒有你兒子力氣大,隻有你兒子可以把那個石滾從那個窄窄的路上扛到工地,彆人沒有辦法,當然湊幾個人可以抬,但那條路太窄不好走。
彆做夢了,我不乾。邰礪石說著衝出房門,坐在堂屋裡,對跟出來的佟事理說:你對蒯幸光講,叫他來找我。
你這個龜兒子,好大的口氣。邰大興發怒了,罵道:你給老子滾出家門,老子不管你了!
爸,你不要害怕,害怕就被人欺負。邰礪石像要出一口惡氣似的,放開嗓門講:蒯幸光有本事,叫他自己把那石滾搬到工地上去。
佟事理一看情況,知道狂妄的邰礪石不可救藥,向邰大興打個招呼就走。
邰大興追上去說:佟同誌,你在蒯書記麵前說說好話,我孩子不懂事,又崴了腰,看蒯書記能不能用其它辦法把那石滾弄到工地上去。
這話佟事理根本沒有聽見,就是聽見了他也不會當回事,他對邰礪石的所作所為也非常反感。
這會兒,佟事理“咚咚”地跑一段路來到那條窄窄的土路上已不見蒯幸光他們,他穿過挑土築壩的人流,爬上壩頂,才找到蒯幸光。
蒯幸光見他一個人返回,跑得氣喘籲籲的,問他怎麼邰礪石沒有來,邰大興也沒有來?
佟事理便一五一十,甚至添油加醋地把邰礪石出言不遜公然承認自己故意使壞,要氣一氣蒯幸光,以及要蒯幸光去請他,還不一定能夠把他請來的傲慢態度和盤托出,唯獨沒有按他父親的意思講他崴了腰不能來。
蒯幸光怒氣衝衝,把兩個拳頭握得緊緊,他迅速趕到鄉人民政府報案:說村裡的邰礪石破壞農業水利建設,現在亟需打硪,他卻把打硪的石滾架子拆除,把石滾扛到不易搬運的地方丟了。
鄉政府一名領導示意說:你到公安機關報案,把那個壞蛋抓起來。蒯幸光犯難地說:眼下沒有打硪的工具,那堤壩怎麼能築牢?那領導說:我們已經向縣委會打報告,報告也批了,大概明天或後天縣委會將調一輛壓土機來壓土,比原始的打硪工具強得多。
蒯幸光聽了這話,心裡有底,精神也更加振作,他欣慰地道:那好,今後我不需要求那個憨人出憨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