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想到家裡有一頭肥豬,何不回去把它趕到鎮上賣錢或殺了賣錢?那就一切都好辦了。劉三桂有了這個念頭,當天回到家和妻子翟樹珍商量,他乾脆把派出所要求辦獵槍使用證的事兒說破,而且說得很嚴重。那次民警來拿走獵槍翟樹珍是看見了的,她也感到無奈,隻好同意賣豬。
豬賣後,劉三桂弄到一筆錢,將其中的600元交付派出所,還叫去李仁,因為是他的獵槍,所以以他的名義補辦了獵槍使用證。
劉三桂讓民警把交給了李仁,李仁也算守信,退給了他400元錢的押金。
劉三桂有了錢,很是興奮。他想到縣城購一支屬於自己的獵槍,但正值冬播季節,真的非常忙。他和妻子把幾畝山地種了小麥、豌豆和油菜後,已是下月,他決意動身,上車買票掏錢時,掏出的僅是一張紙,是陳蕊打給他的那張賣狼皮的欠條,他看了看,又放回內衣荷包,再掏出錢來買票。
班車在黑緞子似的柏油馬路上奔馳,他無心看窗外一閃而過的田園風景,心裡隻想著,進城買一支獵槍,也要雙管的,最好是比李仁的那支質量更好,當然,他不會忘記再去找陳蕊還一部分欠款。
班車行駛了近一個小時,便進了城,不到終點站,劉三桂便下了車。這條繁華的街道正是商貿中心,他問了幾個路人,才找到購獵槍的商場,看了貨架邊擺放的獵槍樣品,卻沒有,問售貨員才知道脫銷了,明天可以到貨。
那就等吧!劉三桂對售貨員說。心想反正荷包裡有錢,他打算在城裡住一晚上旅社,明天再來看貨。現在有空檔時間,他想正好到城關福利紙箱廠去找陳蕊還他一部分欠款。就這樣,他匆匆忙忙趕去,卻沒有見到陳蕊,廠裡的人說她今天清早到省城進貨去了,可能回得很晚。
劉三桂隻好離開廠子,到了街上,他踟躕著,準備先找一家旅社,安頓下來,明天再去那個商場選購一支。他走了幾條街,選準一家旅社,門楣上的字牌是“春來福”三個宋體紅字。迎接他的是一個中年女人,圓臉蛋,蒜頭鼻,夜壺嘴,隻有那雙圓而大的琥珀眼還有幾分嫵媚。
她很是熱情,對劉三桂說,客官,你坐坐,喝杯茶之後,再看房。劉三桂正走累了,就坐在旅社中堂的沙發上輕鬆輕鬆,可他心裡並不輕鬆,總想著去找陳蕊。
這時,女老板遞來了一杯茶,茶水的湯色棕紅,劉三桂不敢接,說這茶多少錢一杯,我怕是喝不起。女老板說,這是免費咖啡,專為住店的客人準備的。劉三桂說,既然是免費的,我就喝,正口渴哩!說著,劉三桂接過一杯咖啡一飲而儘。
劉三桂又坐了片刻,女老板陪他寒暄幾句,便走到樓道口朝樓上喊來一個姑娘,對她說,你帶這位客官上樓去看房。姑娘點頭,站在劉三桂麵前把手一擺,柔和地說,客官請。
劉三桂站起身,卻沒有跟姑娘上樓,他對女老板說,我有點事,出去一趟再來看房好不好?
客官,你先看房交了費再出去不行嗎?女老板這麼講,是想挽留他,擔心他出去就不來住了。還湊近他的耳朵低聲說,我店有特殊f務,這個姑娘你如果看得中,就讓她陪你一晚上。
劉三桂一下子接受不了,他的頭像撥浪鼓一樣不停地搖。然後很堅定地說,如果是這樣,我就走,不在這裡住。女老板還真怕他走了,連忙說,那個事由你自己決定,你也可以專門住宿,住宿挺便宜的。
多少錢住一夜?劉三桂直截了當地問。女老板放開嗓門說,100元。劉三桂說,這還便宜?他已下定決心要走,再找一家便宜的旅社住宿。見他決意要走,那個站在一邊的姑娘說,你要走可以,剛才喝了的一杯咖啡錢要付。
多少錢?劉三桂這麼問,已意識到自己落入圈套,隻想快點出來。那姑娘說,20塊錢一杯。劉三桂問,可不可以少一點?他又偏過頭望著樣子怪怪的女老板說,你剛才不是說這杯咖啡是免費的嗎?怎麼又要收錢?而且20塊錢一杯,真是天價。女老板說,是可以免費,隻對住宿的客人免費,你不住宿,就不能免費。
我是鄉下人,比較窮,隻給10元錢行不行?劉三桂想賴去一半價,未料話才講完,一個高大的身影閃過來,接過他的話說,一分錢都不能少,少一分錢,今天就彆想離開本店。
劉三桂定睛一看,一個五大三粗的在麵前,一副凶巴巴的樣子,他見勢不妙,隻好掏出20塊錢付給女老板,然後跨出門檻,落荒而逃。
這時,天色不早,他直奔南街14號陳蕊家去,或許她已經回家,正要找她討賬。走了一會兒,劉三桂來到了陳蕊家門口,門又是緊閉著,他正要敲門,聽到身後有人叫劉哥,他回頭看,不是彆人正是陳蕊。
劉三桂說,我正找你嘞,到你廠裡去沒有找到。陳蕊對他挺熱情,站在門口邊敲門邊喊媽,聽到一聲咳嗽和輕輕的腳步聲後,門打開了。她的母親從裡麵迎上來,一陣寒風把她花白了一半的下垂的頭發吹得朝上翹起,她怕冷似的又咳嗽一聲。
陳蕊說,媽,您進去坐,外麵冷。
劉三桂也跟著進了屋,陳蕊說,我媽媽怕冷,所以門總是關著。說著她反手把前門合上,再走過來,拿一把木椅讓劉三桂坐下來,然後對他說,劉哥,那件狼皮襖還在裁縫店裡做,沒做起。現在沒錢還你,過兩天單位發工資,再還你幾百元錢行嗎?
劉三桂還沒有開口找她要還錢,陳蕊就很有自知之明地把他想說的話先講了。劉三桂說,今天找你除了你說的事兒,還有一件事?陳蕊說,啥事兒?說吧!劉三桂說,現在這麼晚了,我也不能回去,剛才在街上找一家旅社,挺貴的,睡一晚上100元錢,你知道,我是鄉下人,住不起。陳蕊睜大眼睛看著他說,你的意思是……
我沒有其他意思,你能不能帶我到街上找一家便宜一點的旅社住宿?或者我就在你家住宿一晚上,假如你家有多餘的床鋪。不過,我適當給點住宿費你。劉三桂把該說的話說了,邊說邊站起身。
陳蕊愣了一下說,現在外麵的旅社住宿費都很貴,哪一家都是一樣的。算了,我今天晚上跟我媽住,您就住在我的鋪上。她抬手朝左邊一指,接道,就在那邊廂房,當然,我不會收你一分錢的住宿費。
劉三桂說,那就謝謝了。陳蕊客氣地說,你在這兒坐著,我去弄夜宵,你就在我家宵夜吧!劉三桂邊點頭邊說,謝謝你。他坐在這裡,忽然感覺自己私處的“小弟”不安分起來,他不清楚是什麼緣故,平常都不會這樣。難道是陳蕊對他有了誘惑性?應該不是的,以前多次見到陳蕊,都不存有這種羞於啟齒的現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