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失去了所擁有的一切。
在療養院休養的那兩年中,她無數次想要終結自己的生命。
是鄭逸仙一直陪在她的身邊,告訴她,一切都不是她的錯誤,她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女孩。
可對原空夜而言,這種溫暖並不足以彌補心靈上巨大的空洞。
“呐,鄭逸仙,你覺不覺得這個世界太過汙穢了?”
原空夜坐在輪椅上望著窗外的雪景,淡淡的對鄭逸仙說道。
“如果真的有神明存在,那為什麼不洗淨這個世界呢?”
鄭逸仙走過來,緩緩跪在她麵前,他的眼睛裡寫滿了憐惜與真誠。
卻無法回答原空夜的這個問題。
原空夜虛弱的笑了。
“是了,這個世界哪有什麼神明。一切都隻是凡人的自作自受罷了。”
“我父母是玩弄人心的騙子,神理教的教眾是貪婪愚昧的信徒,就連我……也是懦弱無能,任人擺布的玩偶。”
她忽然正起臉色。
“這個世界本不應該存在人類這種東西。”
鄭逸仙握住了她冰涼的手,默默安慰著她。
隻是那一場大雪下的越來越大,再也沒有停下來。
……
雪災就這樣毫無征兆的降臨了。
暴雪持續下著,仿佛永無終結,這個世界終於變得混亂不堪,到處都是絕望的哭喊。
可原空夜並不覺得恐懼,她甚至有些欣喜。
因為,神明終於聆聽到了她的聲音,要來淨化這個充滿醜惡的世界了!
在末世當中,人性的醜陋一麵暴露的淋漓儘致。
她親眼看見過兒女為了食物拋棄自己的父母;丈夫與妻子同住一個屋簷下,每日都得把刀子放在枕頭底下。
原空夜開心的笑了。
她本以為自己將要死在這個被洗淨的世界裡。
末世來臨,到處混亂不堪,孱弱的她和鄭逸仙也走散了。
她本該死去的。
但是就在她即將凍餓而死的時候,一個特殊的聲音忽然在她的心頭響起。
她覺醒了名為【死亡回歸】的能力。
這就像是人多出了一條手臂,自然而然就明白它的作用。
原空夜空洞的眼睛裡終於出現了一抹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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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不就是神明給她的指引嗎?
這一定是她作為神之使徒的使命。
去賜福他人,去索取不忠者的力量,最後成長為神,來製裁世間一切的汙穢!
她又想到了那天靈堂上所發生的一切。
如果,當初的她足夠強大,那麼一切都不會發生。
人啊,想要改變世界的話,一定需要足夠強大到顛覆萬物的力量!
原空夜活了下來。
她的人生不再迷茫。
為了完成神給她指引的目標,她可以犧牲一切。
第一個被她殺死的,是一個名叫陳柔的修女。
在嚴寒的末世當中,陳柔在聖約翰大教堂收養了許多的孤兒與落難者。
為他們提供食物和藥物,安慰他們在末世當中懷抱希望生存下去。
陳柔就像是一座末日中的燈塔,給許許多多的人帶去了溫暖,其中就包括一度差點死掉的原空夜。
隻因為她擁有一種異能【耶和華的恩賜】。
她的雙手觸碰到的人,任何身體的傷痛都會被治愈,任何心靈的不安都會被撫平。
原空夜在她的身邊,感受到了久違的溫暖。
陳柔是一名真正的教徒,有著虔誠的心和聖母般的良善。
原空夜需要她的力量。
那是在末世當中,用來號召愚民最好用的異能。
於是她利用陳柔的毫不防備,欺騙她使用了冰魄,隨後用一把鋒利的菜刀殺死了她。
一切都是為了神明的意誌,一切都可以犧牲。
“陳柔姐姐,你會原諒我的,對吧?”
她用沾滿鮮血的雙手捂著自己的臉頰,兩行渾濁的淚水從指縫流淌了出來。
陳柔的死讓許多人感覺到悲痛與不安。
但是很快原空夜就出現,展現了自己與陳柔一般無二的能力。
於是,人們很快就將陳柔遺忘掉了。
他們太冷、太餓了,以至於隻有心思看到眼前。
於是他們迅速的跪拜在原空夜的腳下。
拜雪教的雛形,就從這一刻開始出現。
起初的時候,原空夜並不願意接納男性教徒。
因為那件事情,讓她從內心深處排斥任何男性。
她認為男人是隻會憑借欲念行動的,肮臟下流的豬。
讓她彆說觸碰了,甚至連看都不願意多看一眼。
任何男人看她的視線,都會讓她想到那個仿佛永無止境的痛苦的夜晚。
可是,當鄭逸仙找到她的時候,一切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鄭逸仙找到原空夜的時候,他狼狽的像是一隻失去家園的野狗。
可他看到原空夜時,眼睛裡的欣喜卻宛如最璀璨的星光。
“阿夜,看到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可原空夜還給他的,隻有冷漠的眼神。
“你走吧!”
她冷冷的拒絕了他。
似乎是為了貫徹自己心中的信仰,她不允許自己的內心出現任何鬆動。
任何可能使之變動的人與事物,她都會本能的拒絕。
鄭逸仙驚恐的問道:“為什麼?是不是我哪裡做的不好,讓你討厭了我?我知道了,在大雪來臨之後,弄丟你是我的不對。”
“可是請求你寬恕我吧!如果失去了你,我的生命將會沒有任何意義。”
原空夜皺起眉頭,為了讓這個會讓自己內心動搖的男人離開,她說道:“我厭惡這個世界上所有男人!所以,你最好離我遠一點,越遠越好!”
鄭逸仙的內心近乎崩潰。
他苦笑道:“過去你在霓虹,我在天海,隔著幾千公裡的距離,我每天給你發消息,那時候我覺得你就在我身旁。”
“可現在你在我眼前,我卻覺得你仿佛在天邊。”
所以,多遠才算是遠呢?
兩顆心一旦分開了,便是天涯海角。
原空夜沒有回答他,隻是冷冰冰的離開了。
但是第二天,鄭逸仙又再次找到了他。
他的身上沾滿了獻血,虛弱的像是快死的樣子。
但是他看著原空夜,嘴角帶著笑。
“你討厭男人,可我現在已經不是了。所以我永遠都不會傷害你。”
“現在,我可以陪在你身邊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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