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她能多鬨鬨,他也不會如此愧疚難受了。
這時候長鶴院的嬤嬤找到趙書晴,長鶴院是沈策州母親所住的院落。
“夫人。老夫人請您過去用膳。”
趙書晴並未多想,這段時間老夫人的身體也不好,趙書晴為老夫人請了不少大夫,也為老夫人配好調理身體的藥膳。
沈老夫人時不時就會讓她過去一起吃吃飯,下下棋。
趙書晴來到長鶴院,沈老夫人已經等了有一會兒,看到她來,這次並未像以前那般麵帶微笑,反而淡淡掃了她一眼,眼底的猶豫是散不開。
“開飯吧。”
這三個字,並未有什麼不同,可不知道為什麼趙書晴在裡麵聽到疏離感。
剛想要安慰自己恐怕被沈策州影響太過敏感。
沈老夫人那淡淡的聲音便已傳來:“書晴,我知曉你是個好孩子,也清楚你為了我們晉安侯府出了不少力。”
趙書晴含笑為沈老夫人盛了一碗湯,輕聲說道:“老夫人言重了,這本就是兒媳分內之事。”
沈老夫人喝了一口湯,輕聲道:“我們晉安侯府,乃是百年望族,自前朝起便受封侯爵,世襲罔替。始祖追隨太祖皇帝南征北戰,戰功赫赫,因而得封晉安侯,跟淩家更是百年世交,祖上往上幾代交好。淩家一門將士,曆代家主皆恪守忠義,在朝為官者清正廉潔,曾有先輩在邊疆戰事中臨危受命,率子弟兵堅守城池數月,力保一方安寧,為朝廷立下不世之功,家族威望也隨之達到頂峰。你可知道?”
趙書晴夾菜的筷子停頓一下,微微抬眸,淩家?
沈策州小青梅便叫淩華霜。
趙書晴擱下筷子,輕輕道:“淩家功績,媳婦略有耳聞。”
沈老夫人:“這淩家不僅僅是男兒上戰場這女子也是巾幗不讓須眉。淩家有位女將淩華霜,自小聰慧過人且對兵法研習甚深。從小就跟隨父親母親在軍營中曆練,十二歲便能砍下敵軍首級,十三歲與父兄上戰場殺敵,十四歲一次敵軍夜襲,幸虧她發現及時,擊退敵軍,自此名聲遠揚。”
趙書晴聞言不由歎息一聲:“確實是女中豪傑,書晴佩服。”趙家也是武將之家,趙書晴並不適合習武,所以對於淩華霜是格外的敬重加佩服。
沈老夫人看著她神情並不作假,這才露出一抹笑來:“你知道便好。”
接下來沈老夫人就沒有再提起這件事情。
趙書晴離開長鶴院,丫環蘭兒實在忍不住:“夫人,老夫人這是什麼意思?”
“蘭兒不得亂言。”趙書晴嘴裡嗬斥,實際上心裡也明白,沈老夫人給她提個醒,點明了她不如淩華霜,也變相告知趙書晴,若非當初淩華霜“戰死”這侯夫人的位置是輪不到她的。
趙書晴心裡多少有點難受,其實沈策州與淩華霜是青梅竹馬,也是自幼定下婚約,兩人感情一向很好,當初淩華霜“戰死”,沈策州還為淩華霜披麻戴孝,以未亡人身份,跪在淩家大堂辦完葬禮。
在沈策州去趙家提親時候,便有人提醒她,沈策州與淩華霜的關係。
趙書晴也猶豫過,不可否認,沈策州是一個優秀的男子,文武出眾,雖然早年受傷讓他頭疾頻頻發作,可並不妨礙他繼續上進。
後來,趙書晴遇險是被沈策州相救,他所表現出來的彬彬有禮,所體現的體貼與溫柔,以及各方麵的考慮,都讓趙書晴放下心結接受他。
畢竟逝者已逝,她又何須在意呢。
“夫人,夜深了。”趙書晴回神,放下賬本,起身去廚房,看看藥熬得如何。
端著安神藥去往書房,敲了敲門:“夫君。”
“請進。”
沈策州並未去看趙書晴:“夜深了,你早點休息,我稍後便會回去。”
趙書晴把藥放在書案上:“夫君這安神藥……”
沈策州冷冷打斷:“我說了,你先回去休息!藥放著我會喝!”
她越好,他心中的不舍與愧疚越發濃烈。
“書晴,我並不是有意……你還是先回去吧。”
短短一日時間,沈策州打斷她三次。
趙書晴垂下眼眸,靜靜出去了。
次日清晨,趙書晴醒來,撐起身體,摸向旁邊冰冷無比的床榻,蘭兒和丫環們伺候她穿衣。
“侯爺昨夜宿在書房?”
蘭兒低低:“是。”
趙書晴:“把早膳給我,我給侯爺送去。”
趙書晴端著早膳去往書房,沈策州已經不在書房內了,她剛要轉身離開,眼角餘光掃到書案上的安神藥,一滴未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