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你看!”韓術興奮地捧著自己的月銀湊到涮馬的阿九身邊,“這還是我第一次拿到這麼多月銀呢!今晚咱們出府,我請你搓一頓!”
見阿九不說話,韓術也不在意,他不停地摩擦他手裡那些碎銀子,稀罕得不得了。
“那天三姑娘在庫房揍趙亮那個趨炎附勢的小人時候,可惜我沒有看到,想想就讓人興奮,我就說三姑娘人美心善。”
“你說人為啥都那麼現實,你看,三姑娘沒掌家的時候,整個沈家的下人哪個不是對大夫人服服帖帖,哎!如今三姑娘把府裡的規矩一改,那些人拿到銀子了,都忘了曾經把人三姑娘傳得那麼不堪的事情了,倒是人人稱頌起來了……”
韓術感慨,“連我自己也是這樣……”
韓術躺倒在草堆上,“我看上次欺負你的那個王強,要是往後他還囂張,我就把他私自騎馬出去玩的事捅到容音閣去。”
忽然想起什麼,“以前三姑娘對後宅之事還漠不關心,如今倒像變了個人似的。上次你被大公子刁難,三姑娘還給了你好多藥呢,還不讓我告訴你。”
打量著阿九即使粗布麻衣也遮擋不住的硬朗冷峻的側臉,韓術嘖了一聲,“不過啊,三姑娘喜歡美男,即使和那陽春白雪般的謝尋有了婚約,竟還是處處幫你,我想破腦袋,隻想到一種可能……”
韓術擠眉弄眼,“三姑娘她是看上你了!”
阿九眼眸微動。
“唉……羨煞我也。你要是哪天混不下去,也可以自薦枕席於三姑娘,從此走上人生巔峰……”
阿九打斷了韓術喋喋不休的話,“韓術。”
“嗯?”韓術叼著一根草歪頭看向高高院牆的外麵。
“我今晚要出去一趟,可我需要一匹馬。”
他總感覺自己忘記的事極為重要……
韓術立即坐了起來,小聲道,“你想搞一匹馬廄裡的馬?”見阿九沒有反駁,韓術嚇得臉都白了,“你可是知道一匹馬要多少銀子?少少都得八十兩!豈是我們能隨意碰的!萬一……”
“往後我的月錢都給你。”
韓術沒說完的話一頓,頗有些垂死掙紮的意味,“可是你的傷還沒好,不能騎馬,而且大夫說你腦袋有淤傷……”
“往後我要是有錢,分你。”
韓術上下打量阿九挺拔的身軀和沉穩的做派,自然能看出來他絕非池中之物。
而他最大的願望就是翻身做主人,而不是屈居小小的沈家後院做一個卑微的馬奴。
“那你得快些回來,我幫你掩護,你可一定要回來,不然我就完了。”富貴險中求,韓術湊近阿九,“我也不是誰都幫的,我看你也是個漢子,我信你。”
“謝了。”
“你可彆忘了你說的,你的月錢給我,往後發達了記得帶我玩。”
“嗯。”
“你今晚就算死也要把馬騎回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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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沈容走進錢伯的院子時,就被院子裡濃重的藥味熏得睜不開眼睛,而不大不小的院子裡,小少年蹲在地上熬著藥,看起來年紀更小了。
見到來人,錢懷瑀也隻是毫無表情地瞥了一眼。
沈容也不在意,她打量著這間裝飾簡單卻打掃得很乾淨的院子,料想著,如今他蹲在地上煮的藥應是錢懷瑀自己治療腳傷的藥。
既然都服藥了,為何前世竟還是跛了腳呢,莫非是重傷不治?
就在此時,廂房內傳來撕心裂肺的咳嗽聲,似要把胃都吐出來一樣。
還沒等沈容反應,剛剛還蹲在地上的少年飛快地端著藥走進了房內。
沈容靠在門邊,剛剛還似一頭戒備的小狼一樣的少年此時小心翼翼扶起一臉病容的錢伯,拍著錢伯的胸口替他順氣。
並無比熟練地給錢伯喂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