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張大夫往陶家去的背影,林老太再也維持不住臉上的僵笑。
“不就給四個人把了個脈,再加兩小瓶藥膏,咋能要一百個銅板,這張大夫心也太黑了。”
王氏有心為張大夫說句公道話,隻那兩瓶藥膏就得六十文錢,再加上出診費和看診費,張大夫收一百個銅板,是真的不算多。
隻是王氏不敢。
她在林老太麵前逆來順受慣了。
其實林老太心裡也知道張大夫收的錢不多,隻是一想到家裡如今隻剩下不到七錢銀,還有快要到來的夏收,她這心裡就燒得慌。
程家唯一的那張瘸腿桌子前,大家圍坐一圈。
沒舍得點油燈,好在天還沒徹底黑,倒也不影響吃飯。
今日的重頭菜,韭菜炒雞蛋,在給程大牛和程大平各自扒去了一些後,如今隻剩下一半,散發著熱氣與香氣。
程晚聞著雞蛋的香味,咽了咽口水,好香啊。
反應過來自己乾了啥,程晚身體一僵。
她不想承認自己居然因為半盤沒多少油料的韭菜炒雞蛋饞得流口水。
然而在林老太一聲令下開飯後,程晚再也顧不得想其他的問題了。
一筷子雞蛋放進嘴裡,程晚隻覺得她從來沒吃過這麼好吃的雞蛋。
簡直想把舌頭吞進去。
程晚一邊快速乾飯,一邊忍不住在心裡淚流滿麵。
“苦,真是太苦了!我一定要儘快改善家裡的生活條件,到時候吃雞蛋吃到吐!”
去掉程大牛和程大平,一共還有九個人圍在桌邊吃飯。
幾乎是眨眼間的功夫,半盤雞蛋就沒了。
程晚眼疾手快地搶過最後一點沾著雞蛋碎沫的韭菜,不過沒自己吃,而是放進了王氏的碗裡。
剛剛連林老太都夾了一筷子沾著雞蛋的韭菜,隻有王氏默默地嚼著幾根看不清顏色的水煮菜葉。
王氏心裡又酸又喜,但還是要把那點韭菜夾給程晚吃。
程晚當然不會接受,“娘,你自己吃,不然我要生氣的。”
王氏嚼著嘴裡的韭菜,眼睛卻紅通通的,還沒忍住吸了一下鼻子。
林老太翻了個白眼,“好好吃飯!吃完飯該乾嘛乾嘛去。”
可是心裡卻有些酸,她勞累了大半輩子,也沒見誰給她夾過菜。
吃完飯,簡單洗漱完。
程晚躺在簡陋的木板床上,摸了摸壓根沒吃飽的肚子。
想著一定要儘快去趟縣城,把手裡的金項鏈和銀鐲子處理了,也好買些吃的用的回來,不然這日子實在難過。
然後程晚就迷迷糊糊睡著了。
她睡著了,卻不知村裡有好多夫妻此時正躺在床上討論今天程陶兩姓的事兒。
實在是村裡多少年也沒出過這麼轟動的事情。
其中,程晚這個名字更是被不知道提了多少次。
第二天,程晚依然是被吵醒的。
隻不過這次吵醒她的人不是程小雨,而是林老太。
林老太大早上就非常精神,站在院子,挨個罵懶貨。
程晚有些艱難地睜開眼睛,看到頭頂長著蜘蛛網的房頂,反應了兩秒,才想起來她昨個穿越了,不過也可能是回魂兒了。
旁邊的程小雨和程花也醒了,她倆比程晚速度還要快些,已經在穿鞋了。
“大姐,快些起吧,不然奶還要罵人的。”
程晚從硬木板上坐起身,活動了活動睡得難受的脖子和腰,嘴裡應著:“這就起了。”
同一張桌子前,和昨晚上一樣的座位排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