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城牆根,一處沒其他人的地方。
領頭衙役看著這夥兒形容淒慘、惶恐不安的難民,問道:“你們認不認得一個叫程晚的姑娘?她的原戶籍是甘州阜文郡清遠縣賈家村。”
領頭衙役突然有些擔心自己會不會認錯人。
???
!!!
賈村長他們愕然地瞪大了眼睛。
領頭衙役看到他們的反應,頓時什麼都明白了。
“你們算是遇上大貴人了,上麵指名要你們跟著去朔陽落戶的隊伍去朔陽,你們會被落戶到李家村,民戶。
朔陽城你們應該知道吧?那是涼州首治。
朔陽城分東西南北四縣,你們要落戶的李家村屬於朔南縣。”
領頭衙役說完,看見麵前的這夥兒難民瞪著眼睛、張著嘴巴,沒反應。
領頭衙役懂,換作是他在走投無路、非常絕望的情況下突然被告知有貴人撈自己,大概也是這個反應。
領頭衙役也不催促,耐心地等著麵前這夥兒人反應過來。
半晌,賈村長抖著嘴唇,顫顫巍巍地上前一步,眼裡滿是不可置信和懷疑。
“官爺,你們是不是搞錯了,我們剛來涼州,不認識什麼貴人。”
賈村長的心裡就跟火燒了似的,他一邊為領頭衙役說的話激動不已,同時又控製不住地懷疑領頭衙役認錯人了。
賈村長身後的賈秀成右手裡還端著那半碗賈村長沒喝的稀粥。
他急得把左手拎著的破舊包袱扔地上,微上前輕拽了一下賈村長的衣服,急切道:“爹,剛剛官爺不是問我們認不認識程晚嗎?程晚啊!那是咱們村程家的大孫女,咱們認識!官爺說的大貴人指定就是程晚那丫頭!”
賈秀成心裡著急,他生怕惹了衙役不快,讓剛看到的一點兒希望又沒了。
賈村長不理會著急的賈秀成,隻用一雙蒼老渾濁的眼睛看著領頭衙役。
他比誰都希望衙役沒搞錯。
領頭衙役挺能理解賈村長他們的心情,再加上他明白麵前這夥兒難民上麵有人,所以他並未難為賈村長他們,反而態度挺好。
“沒搞錯,就是你們。你們一共是四十三個人,原戶籍是甘州阜文郡清遠縣賈家村,村長叫賈觀。”
賈村長的眼淚奪眶而出,他使勁點頭,嗓音嘶啞道:“沒錯!沒錯!我是叫賈觀,我們原戶籍是甘州阜文郡清遠縣賈家村,程晚是我們村的,我們都認得她!”
賈村長哭得肩膀不停地抽動,賈秀成把碗遞給旁邊的侄子,雙手扶住賈村長,生怕賈村長一個不注意哭暈過去。
隻是賈秀成自己也已經是淚流滿麵,眼淚混著臉上的黑汙,顯得整個人更臟了。
有遠處的難民看到賈村長他們哭得稀裡嘩啦的樣子,又看到還有兩個衙役,還以為是賈村長他們犯事了,是太過害怕才會哭得這麼淒慘。
一想到這個可能,那些難民的頭更低了,生怕惹得衙役的注意。
隻是他們的心裡不禁同情起了賈村長他們,覺得賈村長他們肯定是落不到好了。
領頭衙役看著自己麵前這夥兒哭得不能自抑的難民,歎了口氣。
“快彆哭了,今日去朔陽的隊伍半個時辰後出發,你們跟我們來吧。”
“爹,你快把粥喝了,喝了才能有力氣去朔陽。”
賈秀成接過侄子遞過來的碗,放到賈村長嘴邊。
賈村長這次沒有再推拒,乾脆利落地把半碗稀粥喝了個一乾二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