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剛剛熱烈的氣氛一僵,孫大娘小心地看著程晚的臉色,試探著說道:“您要是覺得貴,再、再便宜點兒也行。
不過真是隻能再便宜一點兒。
姑娘,這些山貨都長在山裡的樹上,把它們弄下來不容易,每年都有人從樹上摔下來。
我小兒子今年就因為上樹敲鬆子,從樹上摔了下來,現在還不能正常走路。
姑娘,我們這兩年賣山貨都是這個價,沒向您多要。
而且,我我們主要就指著這點兒錢過日子好撐到下次再賣山貨。”
程晚連忙搖頭,解釋道:”不是,我是覺得這個價格太、挺便宜的。”
這是程晚的真實想法。
儘管此時她是買方。
程晚決定要來營丘那天,特地在朔陽城裡轉了轉,大概了解了一下各種山貨的市場價。
像鬆子,生的鬆子至少要六十文一斤,如果是熟的,那得將近八十文一斤。
至於有“素中之肉”之稱的木耳,鮮木耳的價格都已經達到了將近一百二十文一斤,也就比細鹽便宜一點兒。
八九斤鮮木耳才能製成一斤乾木耳,也就是說,一斤乾木耳的市價大概是一兩銀子。
而這個市價還是因為朔陽距離營丘並不是特彆特彆的遠。
那些離產山貨的地區更遠的地方,山貨的市價隻會更貴。
可是現在呢?
鬆子、榛子、核桃,一斤四文,朔陽城的市價是此價格的至少十五倍!
乾木耳,一斤八十文,朔陽城的市價大概是此價格的十二倍!
程晚快速地心算起來。
如果隻算三百斤鬆子、榛子和核桃,買下它們需要一兩二錢銀子,把它們運回朔陽,順利賣出,最少能賺十八兩銀子。
去掉運輸的成本和損耗,這三百斤山貨,怎麼也能掙十四五兩銀子。
程晚恍惚地想:“原來那小二哥說的現在山貨便宜是這種便宜法。
隻要運輸途中一切順利,不出什麼意外,這是暴利中的暴利啊!”
一聲苦笑拉回了程晚飛速運轉的思緒。
“姑娘,其實前些年,山貨的價格沒那麼低。
這不是這些年山貨不好賣嗎?
山貨商說他們收我們的山貨,得費好大的工夫才能賣出去,而且賣的價格也不高。
沒辦法,我們隻能同意山貨商說的降低收購價格。
就這,山貨商來的一年比一年晚,我們總擔心他們哪年賺不到錢,就不來了,那我們”
“等等。”
程晚抬手打斷孫大娘麵帶苦笑的訴說,靈秀的眉目間是大大的疑惑。
“姑娘,怎麼了?
我……我是不是話太多了?”
孫大娘的臉上露出了緊張之色。
“山貨商跟你們說現在山貨不好賣?”
孫大娘愣了一下,然後點頭道:“是……是啊,說是那些達官貴人都吃膩了,這些山貨不當吃不當喝的,不好賣。”
程晚眉頭微皺,“你們以前賣山貨,是什麼價格?”
“鬆子、榛子、核桃這些是一斤十五文,乾木耳是一斤三百文。”
程晚皺著眉頭,暗想:“這個收購價,雖說裡麵的利潤還是很大,但終究沒有現在的收購價低得那麼離譜。”
高村長看著程晚,“姑娘,是哪裡不對勁嗎?”
程晚看向高村長,心說:“那可太不對勁了。”
“山貨商說什麼你們就信什麼?就沒想法子打聽打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