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晏去找後將軍了,程晚並未跟著一起去。
是什麼情況顧晏全都了解,向後將軍要釋放戰俘的手令這事兒,顧晏一人足矣。
出軍營的戰俘隊伍突然停下,但戰俘們依舊很安靜。
準確地說,是死氣沉沉。
程晚一邊等著顧晏回來,一邊努力回想過往的那些記憶,在她傻著的時候,有沒有見過林狗娃。
但那些記憶太過淩亂瑣碎,程晚還真有點想不起來了。
倒是林狗娃,他好像有些反應過來了,麵前的貴人不是來找他麻煩的,反而好像是認識他的姑奶奶。
林狗娃偷偷地觀察著程晚,實在想不通自己那窮得啷當響的姑奶奶怎麼會認識這種人物。
是在哪兒認識的呢?
這人和姑奶奶到底是什麼關係?
是要把他從戰俘裡撈出去嗎?
真的可以嗎?
還有,姑奶奶現在在哪兒?還活著嗎?
如果活著,那真的太好了,他就又有了親人了。
林狗娃的腦子裡閃過了很多想法,死氣沉沉的眼睛裡也多了一絲亮光。
“狗娃,你認識這位貴人?”
林狗娃後麵的那個戰俘用腳尖輕輕地碰了一下林狗娃的後腳跟,極小聲道。
林狗娃稍微往後歪了歪身子,搖搖頭:“不認識。”
“我看那位貴人應是來撈你的,你等會兒可千萬放機靈些,該下跪就下跪,該磕頭就磕頭,萬一真能被撈出去,那真是你們家祖墳冒青煙了!”
這人湊近林狗娃,看著比林狗娃自己還要激動,但始終謹慎地將嗓音壓到了最低。
除了林狗娃和有外掛的程晚,沒人聽清他說了什麼。
林狗娃咽了咽唾沫,有些不敢相信,但又控製不住地升起了點希望。
“長通哥,我要是真能被撈出去,我先回家找我娘他們,然後肯定常去萊祥縣看你,給你送吃的。
對了,我還得問問這貴人,她知不知道我姑奶奶在哪兒,是死是活。”
“看我乾什麼?你顧好你自己就行了!
還有,這裡離清遠縣可還遠著呢,而且咱們也不知道睿王的軍隊接下來往哪個方向打。
你現在這種形勢下往家去,保不齊得死在路上,就算活著到家了,你娘他們活……
你聽我的,狗娃,你得臉皮厚點學聰明些,那貴人如果真能撈你出去,你就賴上她。
求她給你安排個活計,或者求她給你點兒安身錢,等清遠縣的局勢沒那麼亂了,再回去找你娘他們,記住沒?”
程晚眉頭微挑,看向這個幫著林狗娃出主意的戰俘。
這人感覺到程晚的視線,連忙緊張地側了側身子,在程晚移開視線後,這才鬆了口氣,繼續用氣音“教導”林狗娃:
“這貴人長得那麼漂亮,還能出現在軍營,肯定是哪家的千金小姐,這種沒吃過苦的千金小姐都容易心軟,你跪下哭著求求她,她肯定願意再幫幫你。”
林狗娃快速瞄了一眼程晚,眉頭糾結地皺起。
他感覺大通哥說得很對,但不知道為什麼,他莫名覺得這個貴人好像不像大通哥說得那麼簡單。
倆人用氣音極小聲的交談著,看到這一幕的兵卒本想喝止二人,但被他們的什長用眼神攔住了。
什長心裡有幾分明白,倒數第五個戰俘八成是要被撈走的,和貴人沾上關係的人,何必因為這麼點兒小事再得罪他呢。
反正這倆人說話也沒影響到其他人。
時間仿佛過去了很久,其實顧晏剛離開不到一刻鐘。
程晚以為顧晏會拿著後將軍的放俘手令回來,誰知道後將軍竟親自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