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時候,小孩子的話是最能直擊人心的。
顧煜軟糯糯的一句“你疼不疼”讓顧晏的心裡酸脹得厲害,差點沒當著小娃的麵掉眼淚。
顧晏控製著力道,儘可能緊地抱住顧煜,嗓音低沉:“歲歲彆擔心,小叔不疼。”
顧煜抿住嘴,默不作聲地環住顧晏的脖子,將自己的小臉和顧晏的臉貼在一起,沒再說話。
跟在程晚後麵,落後幾步到這裡的王氏和徐知念忍不住驚詫地瞪大了眼睛。
如今的顧晏和以前的顧晏,幾乎判若兩人。
以前的顧晏眉目間自帶清冷矜貴,皮膚似玉,一看就是出身不凡的貴公子。
可如今,顧晏身上更多的是深沉堅毅,露出來的皮膚也遠不像以前那樣白嫩,尤其右臉上還有一道猙獰的疤痕。
若不是身姿修長挺拔如舊,臉型五官也透著熟悉,王氏和徐知念還真不太敢認。
“嬸子,徐小姐。”
顧晏看到王氏和徐知念停在不遠處,主動向兩人笑著打了招呼。
“誒~”王氏仔細打量著顧晏,看著看著,突然扭過頭,用帕子擦去眼淚。
越是看清顧晏的變化之大,她就越是心疼顧晏和……程大平。
王氏不敢想,連顧晏都被這場戰爭磋磨成了這副模樣,那她的兒子程大平又該成了何種模樣。
顧晏看到王氏哭,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程晚。
程晚輕搖了搖頭:“我娘是心疼你,也是想我大哥了。”
顧晏抱住顧煜的手動了動,長睫微垂。
他早就沒有為他擔心和揪心的母親了……
“瞧我,阿晏回來是天大的喜事,我掉眼淚乾什麼?”王氏眨眨眼睛,慈愛地看著顧晏,嗓音溫柔:“咱們彆在這兒站著了,往裡走,其他人應該都在正廳等著了。”
程晚和顧晏並排走在最後,快速把顧煜外祖一家的事說了一遍:“這已經是第三次來接歲歲了,正好你回來了,你拿個主意吧。”
顧晏唇角輕扯了一下,冷嗤道:“某人怕是忘了當年是如何偏心繼室生的女兒、我顧府出事後又是如何迫不及待地將我大嫂革除家族的了吧,現在裝什麼疼愛外孫的外祖父?”
程晚看了眼迎麵而來的尤世昌等尤家人一個比一個僵硬難堪的臉,又扭頭看了眼顧晏。
她合理懷疑顧晏剛剛那話是故意說給快走到跟前的尤世昌等人聽的。
“顧……”
“我是歲歲的叔父,我說把歲歲托付給誰就托付給誰。
以後少打歲歲的主意,也莫要對昭平侯府耍陰招。
否則,我定讓尤府的下坡路走得更順滑些。”
顧晏麵無表情地看著尤世昌,寒涼冷沉的話將尤世昌好不容易打好的腹稿衝散了。
尤世昌臉色微微扭曲,雙拳緊握。
他感覺他的臉皮像是被人活生生撕了下來,並且還被人踩了兩腳。
“你這是說的什麼話?!我爹是歲歲的親外祖父!我是歲歲的親大舅!我們怎麼……”
顧晏一個眼神看過去,尤頌今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嚨,後背驟起冷汗。
他在顧晏的眼睛中看到了不耐煩和赤裸裸的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