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什麼臉怪娘?”
林狗娃跪倒在地,透過淚幕看著自己的母親和親妹妹,一顆心像是被一隻大手使勁兒捏了一下又一下。
“娘,你和小妹能活著,比什麼都強,比起你和小妹可能會被餓死、凍死,我當然更願意你帶著小妹和彆人搭夥過日子,我就是、就是……”
林狗娃揪著心口的衣服,眼淚像開了閘的洪水,成串得地往下淌:“娘,我就是心裡難受,難受得厲害……”
說完,林狗娃捂臉,失聲痛哭。
丁氏看著這樣的林狗娃,眼中的痛苦之色更濃,她張開一隻手臂,伸向林狗娃。
林狗娃哭著跪行兩步,緊緊地抱住了丁氏,和林甜丫一起縮在丁氏並不寬闊的懷裡。
“兒啊!我的兒啊!”
丁氏左臂環著林甜丫,右臂環著林狗娃,比白日裡在睦元堂時哭得更加無所顧忌、撕心裂肺。
丁氏哭,林狗娃和林甜丫也哭。
三人抱著一起,借著外麵仍在作響的煙花炮竹聲,像是要把心中的苦痛都哭出來似的,這哭聲讓人聽著就覺得肝腸寸斷。
隻是哭聲實在太大,有聽到動靜的下人不敢拿主意,便去和府裡的當家主母稟報了。
王氏和程大牛正要休息,倆人聽到執春姑姑的稟報後,對視一眼,而後不約而同地歎了口氣。
“讓他們哭吧,哭痛快了,心裡也能好受一些。
安排下人準備好熱水和湯飲,待他們哭完,若他們需要就給他們送進去,其他的,什麼都彆說也彆問。”
“是,夫人。”
執春姑姑退下了。
程大牛眉頭微皺,有些遲疑地看著王氏:“可要差人去阿晚的院子裡問問?阿晚身上有傷,明日白天還要看書,可彆讓這哭聲擾了阿晚歇息。”
“阿晚住的院子離狗娃的院子遠,這外麵又那麼吵,咱們都一點沒聽見狗娃院裡的哭聲,阿晚估計就更聽不到了。
而且狗娃他們也就頂多哭一陣,過會兒就停了。”
王氏重新在梳妝台前坐下,對著銅鏡在臉上塗塗抹抹。
閨女說了,有條件的情況下,女人得好好保養。
不為彆的,就為自個高興。
程大牛湊到王氏身邊坐下,專注而溫柔地看著王氏,嘴角一直含著笑。
王氏手上的動作不停,微斜眼瞥了眼程大牛:“我塗個臉有什麼好看的?你晚上看早上看,天天這麼看,還沒看夠?”
程大牛伸出手,動作輕柔地幫王氏把鬢角的一縷頭發彆在王氏的耳後,嗓音含笑:“你是我千辛萬苦娶回來的媳婦兒,我鐘愛你,自然要早也看、晚也看、日日都看,能多看一眼就多看一眼,因為看見你,我就高興。”
王氏揉臉的動作慢下來,她有些不自在地扭了一下身子,臉上浮現出了羞紅。
“又說這樣的話,都老夫老妻了,一大把年紀,也不嫌害臊。”
“你是我媳婦兒,我害臊什麼?”
程大牛下巴微抬,一臉的理直氣壯。
王氏又羞又窘地嗔了眼程大牛:“在外跟個悶葫蘆似的,就該讓他們看看你私底下的模樣,我看啊,阿晚有時候說話跟抹了蜜似的就是隨了你!”
說完,王氏揉著手起身,向床邊走去。
“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