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禮不動聲色的臉龐,微不可見的,眼皮一跳。
沒想到蘇意棉這張巧嘴能說出這種話來,就是不知道她是覺著嫁給他所以命苦,還是攤上這麼個媽覺著苦命。
不管前後哪一種,蘇意棉這膽子也夠大的了。
果然,蘇母眼一橫:“我才教過你彆胡言亂語,又忘了?”
蘇意棉識時務,怕蘇母來真的,說了句:“我開個玩笑。”
其實談生意這事兒還是蘇母著急了點,婚期都定了,季家跟蘇家往後就是一條船上的人,都是親家,多多少少是要幫襯的,不然季家都對不起他們這一身涵養。
季禮不開口那是因為沉得住氣,蘇母則是心態爆炸開始心急如焚。
生怕季禮跟傳聞一樣不近人情,不幫。
“阿禮……”蘇母張了張口。
季禮大概是礙於教養,說話還算得體:“我對自己人向來大方,懂我的規矩,會辦事的,我一般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一個字沒提蘇意棉,但句句都是蘇意棉。
這是讓她懂點事兒呢。
蘇意棉想起在馬場時他口口聲聲說的那句“我那方麵需求大”,懂規矩會辦事,這是想她主動還是她主動呢?
蘇母選擇性耳背,隻聽見了個關鍵性詞,那就是季禮點頭了,隻要他同意就行:“是是,阿禮是個心裡有數的,我們以後就是一家人了。”
談成了一樁大生意,蘇母興高采烈,在季家吃過午飯之後特意把蘇意棉一個人留下,美其名曰讓她和季禮好好培養感情,為以後成為夫妻做鋪墊。
蘇意棉人生地不熟,還要麵對眼前這麼個瘟神,心都涼了半截。
“不說點什麼?”季禮隔著一張桌子掃她一眼,指尖掐著根煙。
蘇意棉腦子空白,心底裡打鼓:“這婚是不是退不了了?”
見麵兩次,光是“退婚”二字,季禮就聽了不下三次。
外頭想嫁他季禮的女人多得是,但一而再再而三不願意的還是頭一遭。
季禮挺好奇——
他差哪點了?
“這頓飯沒吃之前或許還有機會退,”季禮回她,眼都不眨再次掃她個遍,“吃了這頓飯基本沒可能。”
蘇意棉苦大仇深,明知故問:“為什麼?”
季禮笑了:“沒人能從我這兒白拿好處還不留下點什麼,我的便宜不是這麼好占的。”
說的是蘇母那樁生意。
蘇意棉心如明鏡,彆看季家家大業大,實際上有錢人才最精明,人越有錢越摳門,尤其是季禮這樣的,他說對自己人大方,實際上是看在這一紙婚約的麵子上,但凡沒這個婚約,他連一眼都不帶多看。
“季先生,我以後要是有出息了,會把這筆錢還給你。”蘇意棉退而求其次。
季禮是個生意人出身,一耳朵就聽出她的言外之意:“上我這兒給我畫大餅來了?”
蘇意棉被說的臉紅:“我說真的。”
季禮大概是瞧不上這點錢,又或者是懶得在她身上投資,目光掃過她有些白皙的鎖骨,薄唇微動:“還在上學?”
“嗯,過些天報道,”蘇意棉想了想,補充,“大一新生。”
季禮在腦子裡心算了下:“讀4年起步才能畢業,要是不讀研還好,讀研就要考博,沒個五六年你都邁不進社會,你拿什麼出人頭地還錢給我?”
蘇意棉被他說的更加臉熱:“我會想辦法。”
“什麼辦法?”季禮步步緊逼,目光十分露骨,上下掃她好一會兒,最後停頓在她這張十分驚豔的臉蛋上,“長得美不一定本事高,你媽臨走前說你是我的人了,以後你學費生活費都從我賬上出,你以為我娶你回家不圖你美,是圖你本事高嗎?”
季禮見她臉紅的要滴血,玩心大起,忽然點了句:“本事高也不錯,我喜歡有能力的。”
此“本事”非彼“本事”。
蘇意棉一下子氣血衝頭,噌的一下站起身:“季先生,你太不尊重人了。”
季禮見她生氣了,挑了眉。
要放以前,女人聽到這句調侃怕是高興的順竿子就往上爬,懂點事兒的現在都開始坐上他大腿了,蘇意棉卻跟個炸了毛的貓似的,就差指著他的臉罵一句“混賬”了。
季禮點了點煙灰,抱著胳膊,淡定從容:“我說的是事業上的本事,蘇小姐想哪裡去了。”
他一本正經胡說八道。
偏偏這臉色沉穩,說的跟真的一樣。
蘇意棉不得不心想:男人年紀大就是好,臉皮厚,還能睜眼說瞎話。
“季先生什麼意思自己心裡清楚,”蘇意棉握緊手,嚴陣以待,知道季禮不是好人,她不會跟人硬碰硬,但立場是要表明的,“我雖然出身不高,但我有骨氣,您看我不爽可以不娶,我不想嫁卻不能不嫁,這就是我們的區彆,但有一點,我們可以平分秋色。”
季禮早知道這小兔子不是表麵上的乖巧。
這不?
逼急了就要咬人。
季禮挑眉,好整以暇:“洗耳恭聽。”
蘇意棉惡狠狠盯著季禮的臉龐:“你可以出去包養女人,我就有膽子往你頭上栽點大樹,同樣,你不尊重我在先,我就能一巴掌甩你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