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指名道姓,但小孩兒口中的“他”,不用想也知道指的是季禮。
等等。
小孩兒,八九歲的年紀。
這不是……
難道是傳聞中季禮在外邊的私生子?
短短幾秒鐘時間,蘇意棉的腦瓜子轉了一遍又一遍,目光打量這小孩兒,越看越覺得像季禮,不是五官相似,而是周身氣質。
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我在問你話。”季明哲遠遠立在那兒,臉色冷酷。
看著就不大好相處。
蘇意棉嘴角上揚,淡定的回答:“算是吧。”
季明哲皺眉,同樣在觀察她:“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麼叫算是吧?”
蘇意棉人誠實,老實巴交的:“八字沒一撇就不算成事兒,結婚沒有證就不算嫁人。”
季明哲朝著她的方位走來,一步一步,少年老成的味道,嘴角那抹譏笑和季禮相差無幾:“可他們都說你們板上釘釘。”
“他們說是他們說,”蘇意棉一本正經,不卑不亢,“世界上這麼多夫妻結了還鬨著離婚的,事實證明就算結成了,隻要有機會也能離,那我這還沒邁入季家門檻的,豈不是機會更大著。”
季明哲雖然年紀不大,但心智成熟,一耳朵聽出來言外之意,有些驚訝:“你不想嫁給他?”
“不想。”蘇意棉說。
季明哲眼角餘光瞥見一道高大身影朝著這邊而來,他留了個心眼,沒告訴蘇意棉,反而不疾不徐的詢問:“為什麼?”
蘇意棉話不多:“不為什麼。”
季明哲眼看著套不出話,不甘心,繼續:“你看不上他,總得有個理由。”
季明哲道:“季家有權有勢,很多人做夢都想和我們家攀上關係,你不想嫁到季家,是對他不滿意?”
這些話倒是實話。
大家都擠破頭隻想跟“季”字扯上點關係,哪怕就見過一麵,都能往外吹噓大半年,人人眼中香餑餑的婚事,在蘇意棉這裡竟然一文不值。
估計那些人都在背後說她一句不識好歹。
蘇意棉心下複雜。
憋悶這許多天,她從小地方來到大城市,這裡規矩多,學會的第一課就是不能口無遮攔,到哪裡都得跟人長袖善舞,不能說真話,得說一半留一半,剩下的那一半任由聽的人去猜。
眼前的季明哲隻是個半大的孩子,蘇意棉難免沒了戒備心,咬牙輕聲:“我無權過問任何人的私事,更無法要求季先生潔身自好,自古以來講究門當戶對,我也覺得什麼鍋就配什麼蓋,我這人心性簡單,融不進季先生的圈子。”
這話剛落。
“我是什麼圈子?”季禮的聲音低低傳來。
蘇意棉渾身一僵。
抬眼去瞧,才發現季明哲一雙眼裡都是看戲的神色。
這小孩兒……
竟然也給她下套!
也不知道季禮回來多久了,又聽到多少,人生最尷尬的事兒莫過於現在,每次在背後蛐蛐人的時候都被恰好被本人聽見。
“說說看,我是什麼圈子?”季禮挺好奇的。
蘇意棉那些話說的,就差把“混帳東西”四個字貼在他腦袋上。
季禮繞過沙發走來,人很高,過來時影子斜斜的壓上來,莫名的讓蘇意棉覺得死期將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