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內並不狹窄,但也隻是剛剛好容得下兩個成年男人,再加上精靈的體型過於龐大,往裡麵一塞,平時寬敞的房間居然被圍得有種水泄不通感,車外的魔獸因為恐懼而瘋狂顫抖,車內的兩個人也隨之顫動,雖然仍然穩坐,但身體難免搖晃。
律一伸手,就將迎麵撞上的人攬進了懷裡,宗明就那樣無可奈何地坐在了他的腿上,兩個人的身型互補,這具寬肩窄腰的柔韌軀體就那樣滾進精靈的懷裡,卻剛剛好顯得嚴絲合縫。
車內的氣氛詭異。
看似旖旎的畫麵下,冰冷的殺意悄無聲息地蔓延開來,將空間凝結。
車廂一晃一晃的,精靈的手就這樣輕飄飄地搭在宗明的脖子上,明明是骨節修長白皙,漂亮得猶如藝術品的手,卻仿佛可以輕易將人扼死。一絲涼意從脖頸一路爬到胸腔,宗明心裡蔓開一絲慌張,他慌的並不是現在的處境,而是察覺到身後的主角對他的殺意。
清晰可見,似乎隻要找到機會,就會直接將他掐死。
一個對他懷著殺意的龍傲天就待在他的身邊隨時準備下手,還有比這個更加驚悚的事嗎?嗬嗬。
宗明的身體掙動了一下,兩個人近乎嚴絲合縫的軀體被他硬生生拉開,精靈明顯察覺到了這一點,手上的動作一緊,下一秒,車廂震動了一下,宗明又硬生生撞回到男人懷裡,兩個人都微微一愣。
宗明:“放手。”
你知道嗎,主角,他們兩個現在的姿勢真的很像,嗯,某種不和諧的動作,但宗明知道這家夥是百分百的直男龍傲天,之後會開一打後宮有無數紅顏知己的那種,所以他並沒有其他想法,甚至還有心思吐槽。
主角我知道你很恨把你害成這樣的首相並且你現在心情不好想要毀滅世界,但是你現在魔力被封沒有辦法反抗的,我是來救你的不是來害你的!
宗明頓了頓,又說道:“我不是來傷害你的,我需要你的能力。”
身後的精靈沒有說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車廂一路顛簸,魔獸幾乎驚得要奪路而逃,宗明坐在精靈身上,覺得現在的氣氛越來越古怪了,他咬著牙想要站起來,結果男主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又下意識地把他伸手拉了回去。
宗明就那樣一屁股又坐了回去,下一秒,他整個人都差點彈跳起來,男人臉色微僵,像炸了毛的刺蝟般大聲嗬斥:“給我停下!”
車夫拉住韁繩,受了驚的魔獸勉強停下,宗明的宅院也到了,他的手裡出現了一個鈴鐺搖晃一下,放在他身上的那雙手頓時不受控製地彈開,宗明回過頭,狠狠剮了男主一眼,精靈恰好在此時眯起眼睛望向他,眼眸深深的,但也有著一閃而過的……疑惑。
兩個人互相凝視了一會後,精靈才說道:“你救了我,我會幫你。”
他淺淺地笑起來,猙獰的麵孔卻顯得十分溫和,仿佛剛剛的殺意並不存在般:“你需要我做些什麼?”
宗明驚魂未定地看著他,精靈的視線落在他的身上,淡淡的,卻仿佛想要將他整個人看穿,他根本就無法理解剛剛發生了什麼,因為在車上,宗明坐在男主的腿上時,卻突然發現……
他石更了。
這一下幾乎把宗明嚇到慌了神,他寧願剛剛抵在自己身後的是一把匕首;而男主實際上也被嚇得失了神,兩個人都有點慌張起來,
宗明張了張嘴,卻發現精靈也垂下眼睛不再看他,氣氛一時之間居然有些尷尬。
宗明看著男主,眼神中有不解、有疑惑,還有深深的迷茫。
你怎麼能石更呢?
你為什麼會石更呢?
你是一個有著無數紅顏知己的龍傲天,你怎麼能在車廂裡,對著你的仇人,一個炮灰(男)石更呢?
宗明很痛心,很失望。
實際上,律的心裡也有一絲不解。
在剛剛,他是真的有那麼一瞬間想要對麵前的人痛下殺手——他的殺意從未有過掩飾,特彆是重新回到了那個籠子裡,這個陰暗狹隘的牢房中,坐在其中,重新經曆了首相對他所作的一切後。
無論什麼時候,麵前的這對父子都應該是他的敵人,即使宗明的表現看上去有些奇怪,原本律應該真的被艾斯特打斷雙腿——因為他的手還要用來調製藥劑,所以他們隻敢動手打斷他的雙腿——再被扔回到籠子裡,接著度過暗無天日的生活,之後被其他人所救。
記憶中的這段時光是如何度過的,律已經記不清了,他隻記得自己之後動手親手手刃了自己的仇敵,並將對方做成了魔藥飲下,那應該是極其痛快的,看著自己的死敵在腳邊哀嚎,結果一朝突然回到過去,律重新坐在了這臟汙的籠子裡,卻發現現在發生的事產生了些許變化。
他原本是百無聊賴、甚至於感到無趣的。
過去所經曆過的一切在此時的他眼中,已經變得非常無聊。
他甚至想要提前結束這一切,連對梅拉和艾斯特的挑釁,都興致缺缺。
然後,這個家夥突然出現,將他救了出來。
精靈用異樣的眼神看著對方,他的記憶很好,不會認錯自己最開始的仇人,但據他所知,帝國首相的兒子……應該是紫發。
而麵前這個一頭藍發的男人所作的第一件事,就是出手救下了他。
律不知道他要乾些什麼,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但這種和過去並不相同的經曆,還是終於讓他提起了一些興致,在路上,男人冷淡地想……既然這家夥主動送上了門,那麼不如在現在就將他殺死,煉出他所需要的元素。
麵前這個“仇人”身上蘊含的魔力,比從前更加充沛、活躍。
精靈用一種看待藥劑的眼神望著對方:既然他這麼想要秘藥,那麼親身參與進魔藥的煉製環節中,不正滿足了他的願望嗎?
他有至少十幾種方法,可以讓這個家夥在悄無聲息間死去,哪怕律現在一身的魔力被封印了,哪怕他現在身受重傷。
但宗明卻在他麵前毫不設防,甚至於……
精靈閉上眼睛,回想著剛剛發生的事。
溫熱柔韌,覆蓋著薄肌的軀體滾入懷中,和他完全契合,恰到好處的身型完全融入他的懷中,仿佛生來就符合他的懷抱,結合地密不可分。
當精靈注意到這一點時,他才突然意識到宗明的身體是那麼地符合他的喜好,如果換成另外一個精靈在這裡,遇到如此契合的對象,恐怕下一秒就會恨不得將其直接揉進骨頭裡哄著,但麵前這個人卻是他的仇人,而律則性情冷酷。
他伸出手觸碰到對方的脖子,幾乎要在下一秒擰斷那截骨頭。
他的手環上那截腰肢,緊窄的一段腰被他直接抱著,似乎隻要輕輕用力就能折斷。
望著那雙有一瞬間劃過驚愕的眼眸,律淺淺地看著那雙金眸,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的眼神仿佛在欣賞著那對眼睛,他懷抱著這渾身都長得恰到好處的人,感受著腿上的這份重量,突然想到。
他的一頭藍發可以割下來做成收藏品;他的骨頭可以抽出做成擺件;他的血肉和靈魂是魔藥的材料,那雙漂亮的、澄澈的金眸可以挖出,作為鑲嵌的寶石。
精靈的手臂用力了一些,幾乎從心底裡生出了一股愉悅,懷裡抱著的軀體似乎含有某種魔力,讓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摧毀他,這短暫的遐想讓從開始到現在都興致缺缺的律終於找到了一點實感,但懷裡的獵物卻在掙紮,精靈伸出手按住他,幾乎想要折斷他的手腳。
下一秒,宗明踉蹌著想要逃開,律伸手將他拉回來;他又逃,精靈就又伸手。
這個仇人的孩子、他最初的敵人就這樣一屁股坐到了他的身上,渾身的肉顫了顫,他有些不知所措地扭了一下身體,帶著茫然和疑惑的神色,律的腦中還滿是血腥暴戾的想法,腦中的幻想和現實中的一切結合在一起,下一秒,精靈就那麼硬生生地石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