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裡私塾開課是大事。
全村人都停下了手裡的活。
吃完早飯，佟華瓊和其他村民一起湧到了祠堂。
還好清河灣的風氣沒有死板到女人不能踏進祠堂的門，否則佟華瓊也不會同意將私塾暫時放在祠堂裡。
穀驚蟄請了假，還把蘇夫子請到了現場。
祠堂的課室打掃的乾乾淨淨，桌椅擺放的整整齊齊，裡麵端端正正坐著村裡的孩子。
漫兒小龍和耀祖坐在第一排。
漫兒穿著紅色衣衫在一群男娃娃中格外耀眼。
“咱們都要乾活，漫兒憑啥可以念書。”
“我奶奶說了念書的女孩不是好女孩，以後嫁不出去。”
“我爺說了我弟弟要是考不上秀才就賴漫兒破壞了規矩。”
村裡的女孩隔著窗子看到了漫兒，眼神裡充滿嫉妒恨。
背著豬草的春妮嗬斥那些背後說漫兒的女孩道：“漫兒可以念書你們生氣什麼，有本事你們也進去？既然進不去就不要背後說人家。”
村裡的女孩們被春妮一通訓斥，紛紛噤聲。
她們怕吐槽漫兒的話傳到佟大腳耳朵裡，佟大腳發火會將他們兄弟攆出私塾。
漫兒回頭衝春妮一笑，春妮也對漫兒笑了。
漫兒給她說好了，以後學會了認字會教她。
春妮雖然進不了私塾，但她也要學認字的。
春妮羨慕的眼神從漫兒身上掠過，很快落到了弟弟春旺身上。
春旺背著新扯的布縫製的新書包，坐在課室裡眼神亂竄，一看就不是能沉下心學習的樣子。
昨天奶奶羅氏給家裡製定了新的規定，除了春旺所有人吃飯都得吃稀的，勒緊褲腰帶攢錢供春旺。
地裡出產的，春妮和曹氏賺的工錢全部都要用來供春旺念書。
“大暑娘，李先生不來了，新的夫子請的哪一個？”
一位大娘美滋滋的問佟華瓊。
此時她孫子就坐在課室裡呢，她非常關心新來的夫子是哪一位。
佟寡婦真有本事，短短兩天又請來了一個新夫子。
這就叫有錢能使鬼推磨，啊，不對，有錢就不怕夫子跑路。
不僅這位大娘關心夫子是誰，但凡家裡有孩子進私塾的人都關心。
畢竟好的夫子才能帶出好的學生。
要不為啥平川縣的大戶人家都要把子弟送到府城萬柳書院念書呢，還不是因為萬柳書院的夫子天下聞名。
清河灣一個偏僻的山村請來天下知名的夫子那是不用想了，能請來一個秀才大家就滿足了。
佟華瓊抬了抬下巴，朝課室門口一指笑著說道：“喏，夫子來了。”
眾人順著佟華瓊的手指望過去。
接著紛紛皺起了眉頭。
讓一個馬車夫教孩子。
佟寡婦這不是胡鬨嗎？
既然請不來夫子就不要誇海口，哪怕推遲開課，等到合適的夫子來了再開課也行。
這樣糊弄，豈不是帶歪了村裡的孩子？
“大暑娘，你這啥意思？我們不是沒有出束脩，為了孫子還賣了兩隻雞，現在你讓來福給大家上課這不是瞎胡鬨嗎？”
大娘叉著腰板下臉。
她都想進課室把孫子拉走。
佟華瓊說道：“你可彆小看來福，他有本事的很。”
儘管佟華瓊這樣說，圍在她身邊的大娘媳婦們依舊不信。
甚至有人嚷嚷著要退束脩不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