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山民冷笑一聲,腳尖發力,猛然前衝。
兩個大漢幾乎也同時猛衝。
在相撞的一瞬間,陸山民猛然跳起,抬腳屈膝,右腳膝蓋狠狠的撞擊在右邊男子的胸膛,男子悶哼一聲,直挺挺的朝後麵倒去。
不待落地,左手迅速一個後肘擊打在左側男子的後腦勺。左邊男子在慣性和重擊之下朝前撲到在地。
一招之間,兩人瞬間倒地。
站在原地,再次感受到至少有四個方向傳來令人心悸的威脅。
轉頭望向左側樓房的樓頂,黑洞洞的槍口帶給他涼涼的寒意。
陸山民呼出一口濁氣,朝左側樓房房頂舉了舉拳頭,大步繼續向前走去。
賭場的七樓,雖然是老舊小區,但裡麵卻裝修得富麗堂皇。
常讚叼著雪茄,悠然的坐在正中央的沙發上。左麵坐著一位麵容清臒,白麵無須,文質彬彬五十歲左右的男子。右麵坐著一位滿臉凶相,卻是西裝革履的中年男子。身後站著一位戴著墨鏡,渾身肌肉爆發的光頭男。
“靳先生,江濤那邊怎麼樣了”。
被稱作靳先生的正是那位白麵無須看起來文質彬彬的男人。
靳文昌打開手機,裡麵是一段監控錄像。雖然沒有聲音,但畫麵清清楚楚。裡麵正是江濤和柴正的畫麵,隨著江濤扣動扳機,柴正額頭冒出一股鮮血,隨之往後重重的倒在了地上。緊接著,兩個人走了進來,把柴正裝進麻袋抬了出去。
“常爺,江濤是最先跟你的人,看來還是值得信任”。
常讚抽著雪茄,眼前煙霧繚繞。
“這個世界上,唯一值得信任的人隻有自己”。
牆壁上的液晶屏幕裡,陸山民正朝著一個暗處的槍手舉拳示威。
“嗬嗬,這小子到有點意思,竟然能發現暗處的槍手”。
坐在右側滿臉凶相的男子對著屏幕做了個開槍的動作。問道
““常爺,要不要乾掉他”?”
常讚散了散眼前的煙霧,“殺人不犯法嗎?彆動不動就開槍殺人,能用腦子解決的,不到萬不得已彆動拳頭”。
靳文昌笑了笑,“金彪,這些槍手是用來預防最危險的時刻,現在開槍那是拿大炮打蚊子,太大材小用了。你沒看見外麵還站著一百多個人看著呢,雖然現在開槍打死他我們也可以撇得乾乾淨淨,但這些槍手也就暴露了,以後就不能用了,常爺花這麼多錢養著這些槍手,用在他身上不劃算”。
“那就讓我手撕了他”。站在常讚身後的墨鏡男說道。
常讚笑了笑,“我們又不怕他,為什麼不讓他進來”。
金彪搖了搖頭,“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常讚眯著眼睛說道“你想不通他為什麼要冒死闖進來”?
金彪點了點頭,“想不通他這是要乾嘛,難道真的是為了今天抓的那個陳大成,這更想不通,一個小小的探子,犯得著他連命都不要了嗎”?
常讚笑了笑,“靳夫子,你來給他解釋解釋”。
靳文昌笑著說道“伯夷叔齊,古之遺賢,讓國不用,餓殂首山”。
金彪癟了癟嘴,“什麼意思”?
“伯夷叔齊是商朝末年孤竹國人,孤竹君死時,囑立伯夷的弟弟叔齊繼位,叔齊因哥哥在世不肯就任,伯夷又認為叔齊當國君是父親的決定,不願意違背父命,於是就逃跑了。叔齊見哥哥如此,也跟著哥哥跑了。後來武王伐紂建立周朝,兩人因不肯吃周朝的食物,雙雙餓死與首陽山。孔子說他們,‘求仁得仁,又何怨乎’?孟子曾說他們,‘不降其誌,義之所往’”。
金彪聽完,切了一聲,“兩個傻叉”。
常讚嗬嗬一笑,“沒想到在這個時代還有這樣講義氣的人,我都有些不忍心讓他死了”。
金彪滿臉的不可思議,“他不會真的是為了那個陳大成吧”。
靳文昌淡淡道,“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多讀點書吧,曆史上什麼人都有”。
門打開,一個西裝革履的男子走了進來。
“常爺,陸山民到了樓下,嚷著要見你”。
常讚身後的男子冷冷的問道“仔細檢查沒有”。
“仔細檢查過,身上沒有武器,沒有竊聽器,也沒有任何金屬,手機我也收了”。
常讚看了看牆上的大鐘,“金彪,還有半個小時天就黑了,去準備準備吧”。
“文昌,通知江濤帶一半人把陸山民的那群小保安趕走,另外一半人隨時保持警惕待命”。
靳文昌嗬嗬一笑,“陸山民這小子太嫩了啊,他想玩兒,我們就陪他來個將計就計”。
常讚吐出一口煙霧,“這就是瞌睡來了送枕頭,看在幫我們打掩護的份上,呆會兒給他泡上一杯上好的雨前龍井”。
夜幕降臨,直港大道的酒吧亮起了五光十色的燈光,客人們開始熙熙攘攘的進入各個酒吧,對於他們來說,一切依舊,除了酒吧裡的保安少了點,其他的沒有任何變化,該唱歌的唱歌,該喝酒的喝酒,該跳舞的繼續跳舞。
幾百米外的老舊小區巷道裡,正發生著一場直港大道有史以來最大規模的大戰。
雙方人馬將近兩百人在狹小的巷道裡你來我往,殺聲震天。
雙方人馬相當,但江濤的手下經過多年的軍事化訓練,戰力要高出了很多。
一對一打架與一百對一百打架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哪怕一方一百個人的個人能力都強於對方,但結合在一起對戰,沒有戰術的運用,依然會慘敗。更彆說秦風一方的個人戰鬥能力本就不如對方,戰術更不如對方。
儘管個個拚命,依然節節敗退。
秦風早已脫掉了上衣,露出了壯入牛犢的身軀,要不是他硬杠著漫天的棍子左衝右突,恐怕早已敗退。
百彙區公安局,曾雅倩差點砸了局長辦公室。
“何局長,發生如此嚴重的街頭械鬥,你們到底什麼時候出警”。
“咳咳,曾小姐,你的消息有誤吧,我們沒有接到任何報警電話”。
正說話間,一個身著警服的警察焦頭爛額的走了進來。
“局長,報警電話都快打爆了,直港大道派出所所長都直接罵我娘了,他說您要是再不發話,連您的娘也一起罵”。
何為民看了眼臉色氣得撒白的曾雅倩,乾咳一聲,衝著進門的警察一陣怒吼。
“告訴王大麻子,他敢罵我娘我撤了他的職,反了他了”。
曾雅倩啪的一巴掌拍在何為民的辦公桌上,“何局長,你這是瀆職,你再不出警,我馬上找楊廳長撤了你的職”。
何為民焦頭爛額,一陣憋屈,又不敢告訴曾雅倩這就是楊廳長的意思,要是告訴了她,她又找楊廳長鬨騰一通,明天鐵定會被楊廳長臭罵。想把她轟出去也不敢,浩瀚集團在東海的名望誰人不知,每年人大政協的會議都有曾家的人參加,人家曾家老太爺都是能與市委常委一桌吃飯的人物。他一個百彙區公安局局長哪裡得罪得起。
何為民咬著牙,硬著頭皮說道“曾小姐,不是我不想出警,這事兒我壓根兒管不了”。
曾雅倩又是著急又是憤怒,對著身旁的閆磊吼道“帶人衝進去,把陸山民給我搶出來”。
閆磊滿頭汗水,一陣頭大,“曾總,已經派過兩撥人了,一撥人被巷子裡的混戰打了出來,一撥人進去之後就石沉大海,現在根本聯係不上”。
常讚笑眯眯的看著陸山民,“你就是陸山民,我早就聽說過你的名頭了,沒想到你比想象中還要年輕,真是後生可畏啊”。
陸山民淡然的看著坐在對麵的常讚,單從相貌上看,常讚看上去更像是一個謙謙君子。麵容和善,語氣溫和,穿著不算華貴,但乾淨得體。
但陸山民知道,這是一頭披著羊皮的狼,還是一頭吃人不吐骨頭的惡狼。
“常爺的名聲更是如雷貫耳,我也沒想到看上去竟然一點兒也不像個窮凶極惡的壞人,到像是大學裡德高望重的教授”。
常讚身後滿臉凶相的男子低喝一聲,配上憤怒的表情,顯得更加凶惡。
常讚擺了擺手,“對客人要尊重”。
靳文昌笑了笑,“這裡是常爺一個朋友開的賭場,小兄弟要是有興趣的話,可以下去賭幾局”。
陸山民冷笑一聲,“朋友?這難道是常爺的場子嗎”?
常讚笑著搖了搖頭,“我跟你一樣,都是保安頭子,這麼大場麵的賭場我可開不起”。
“既然這是常爺朋友開的場子,那還煩請常爺給我引薦一下你的那位朋友,我有點事情想找他幫忙”。
常讚朝門口的保安招了招手,“去隔壁把李老板請過來,就說有位小兄弟想請他幫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