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雨過天晴、秋風送爽,是個郊遊的好時節。
一行四人,阿英開車,肖子建坐在副駕駛,陸山民和葉梓萱坐在後排。
此行的目的地叫楓林山,顧名思義,這個季節,應該是漫山的楓紅。
汽車使出東海,天漸漸的變得越高越藍,公路兩邊的毛白楊樹葉已經開始泛黃,雨後初霽的陽光溫暖而明亮,透過兩旁的行道樹,在公路上形成斑駁的光斑。
稻田裡的稻子金光燦爛,不時能看見辛勤的老農在田間忙碌。
遠處的山巒層層疊疊,仿佛永遠也沒有個儘頭。
東海的高樓大廈燈紅酒綠太過繁華,竟讓人忘卻了世間還有這般美好!
也幸好肖子建是這個星期約他郊遊,要是放在前幾個星期,還真沒有機會欣賞一番郊外的美景。
一路上阿英習慣性安靜的開車。
平時喋喋不休的葉梓萱今天沉默不語,除了剛剛見麵的時候眼眸中一閃而逝的明亮之後,一直帶著淡淡的羞澀和憂傷。
陸山民又不是真傻,大概能猜到原因,相處這麼久又怎麼會一點兒也感覺不到葉梓萱那絲絲的情義,隻是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肖子建的聲音從未停止,不時點評一下一路上深秋的美景,來一段兒傷春悲秋,自娛自樂,不亦樂乎。
近三個小時之後終於到了楓林山。
汽車到了半山腰,無法再往上開,四人隻得下車步行。
置身於漫山楓林之中,陸山民有一種回到了馬嘴村的錯覺。鷂子山的半山腰也有一大片的楓林,以前每到這個時節,都要與大黑頭和小妮子進山打獵遊玩一番。小妮子家院子前的一顆楓樹,就是在鷂子山中移植過去的。現在也應該是滿樹的紅吧。
肖子建和阿英一下車就率先打開後備箱背上燒烤架和用於烤燒烤的食材。當然都是阿英在扛,肖子建隻是拿了把扇子裝作文人雅士悠然前行。
陸山民實在看不過去,本想上前幫忙,被肖子建伸出扇子攔住了,“嘿嘿,我家阿英可是女中豪傑,哪怕是一頭牛她也背得動,你就負責照顧好我的小表妹吧”。
說完昂起頭,踏著闊步,扇著扇子,悠然往前走去。
阿英扛著大包小包亦步亦趨,連眉頭都不皺一下,呼吸均勻步履輕鬆,陸山民看得嘖嘖稱歎,有些相信她真能扛得動一頭牛。
下車之後的葉梓萱情緒好了很多,應該是受了山裡景致的影響,臉上露出了開心的笑容,她的笑容很乾淨,不帶一絲一毫世俗雜質,與漫山紅葉相得益彰。
感覺到了陸山民目光,葉梓萱臉上的笑容緩緩消散,乾淨的臉上多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羞澀和憂傷。
越往山上走,山路越是崎嶇,葉梓萱很快就走得香汗淋漓。前麵的肖子建和阿英走得很快,漸漸的拉出一段距離。
見葉梓萱走得晃晃悠悠,走在最後的陸山民有些擔憂的說道。
“梓萱,要不休息一會兒吧”。
“不,我還能走得動”。葉梓萱咬著牙說道。
陸山民無奈的笑了笑,繼續往前行。
大約又走了十幾分鐘,葉梓萱突然停住,雙手扶住一顆楓樹,毫無征兆的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陸山民大驚,趕緊走到身前,“怎麼了”?
葉梓萱一言不發,隻是哭,晶瑩的淚珠像珍珠一樣一顆顆往下滴,哭得很是傷心。
陸山民慌了手腳,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喊了兩聲已經看不見蹤影的肖子建和阿英,也不見有人回話。
其實肖子建和阿英並沒有走得太遠,山中樹木繁多,隻是被幾顆高大的銀杏遮住了身影。
“少爺,我聽見表小姐在哭”。
肖子建停下腳步,扇了扇扇子,“阿英啊,少爺我又不是聾子,聽得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