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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場屠殺,一個高大的身軀全身被鮮血包裹,看不清麵容。
地上四處散落著斷臂殘肢,一顆顆腦袋在他的拳頭下像西瓜一樣炸開。一具具身軀像紙片一樣被他的雙手撕得粉碎,他就像一尊來自地獄的惡魔,所過之處屍山血海。
一顆顆子彈瘋狂的射進他的身體,卻絲毫擋不住他前進的腳步。那雙怨毒的眼睛散發著猩紅的血光,緊緊的凝視著他,一步步靠近,不寒而栗。
龔宏宇猛然坐起,已是滿身大汗,又是這個夢,同樣的夢做了二十多年,揮之不去,最近越來越頻繁。
因為這個夢,他二十多年不敢出金山角,不敢出塔城,甚至不敢出這個峽穀。儘管彆墅區裡到處是荷槍實彈的武裝人員,儘管峽穀處有兩千軍隊駐紮,內心依然感到不安。不知道為什麼,這種不安感在最近越發強烈。他是個殺手,殺過很多人,見過很多鮮血,但依然對二十多年前那場暗殺心有餘悸。
羅刹頂尖高手傾巢而出,全部慘死,沒有一具完整的屍體,隻有他活了下來,而他的臉徹底被毀容。他甚至不敢照鏡子,因為看到這張臉的同時,腦海裡就不自覺的想起那個渾身浴血的高大身影和那雙來自地獄的眼睛。
陸山民一晚上也沒睡好,輾轉反側,一閉眼滿腦子都是父母模糊的麵孔,剛睡著就能看見佟梁的那雙咪咪眼,他們都在重複著兩個字。“報仇”!!
從沒想過會殺人,但現在已經殺了不止一個人,佟梁說得沒錯,任何事情都是習慣,在恐懼的事情,隻要習慣了就好。他在心裡一遍一遍的告訴自己,這個世界上有些人必須死,他們死了其他人才能活。有的人不得不去死,沒有他們的死,就沒有其他人更好的生。
他親手割下了佟梁的頭顱,無法言表當時是怎樣一種感受,毫無疑問那種感受將一生難忘。當時手並沒有抖,他相信割下龔宏宇頭顱的時候,他的手也不會抖。
爺爺喜歡講道理,老黃喜歡用拳頭。爺爺說這個世界是由道理組成的,不管是歪理還是真理,總歸是有理比無理好。
陸山民覺得爺爺說得沒錯,但凡是都有例外。道理也一樣,這個世界上總有些事情不需要講道理,講了也沒用。對於這類事情,隻能用拳頭和殺戮。
一大早正吃著送來的早飯,孫鵬就來到了彆墅。
陸山民笑了笑,“你看,我沒說謊吧”!
孫鵬看了看陸山民身前還剩半碗的稀粥,淡淡道“彆高興太早,會長看你的眼神充滿了忌憚,跟著他這麼多年,從沒見過他這樣的眼神。雖然我不明白這是為什麼,但我知道這件事情如果辦不好,你會死得很慘”。
陸山民囫圇吃掉雞蛋和稀飯,站起身來,“會長太杞人憂天了,彆說這麼大一座軍營,就算是單打獨鬥我也不是他的對手”。
“走吧,會長正等著你”。
大廳裡,龔宏宇高高在上的坐在正中央,下首的兩排獨坐沙發上還坐著兩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
“介紹一下”,龔宏宇淡淡的說道。“白波、陳楠,我的左膀右臂,毒品生意就是他們倆在負責”。
“海東,殺死佟梁的大功臣”。
陸山民朝兩人點了點頭,故意全開搬山境中期中後期的氣勢,緩緩的坐在了末座。
龔宏宇叼著雪茄淡淡道“白波,你來講講”。
白波不滿的看著陸山民“線報傳來消息,華夏一個大老板正在尋找貨源,人就在景城。此人叫夏威,但應該不是真名。金三角的好幾股勢力都盯上了這個人,都希望能簽下這個大客戶。其中我們的老對頭韓家也盯著。根據線報韓家的工廠最近日夜不停的趕工,他們應該已經接觸上”。
見陸山民臉上有些疑惑,白波接著說道“韓家在距離塔城100公裡外的洪城,與我們的勢力範圍接壤,同處一片區域,是我們最大的競爭對手,最近十年來被我們處處打壓,現在的實力已經遠遠不如我們”。
陸山民眉頭緊皺,看向龔宏宇,“也就是說韓家為了翻身,對這個單子勢在必得”。
龔宏宇淡淡道“反過來說,隻要這次我們簽下這個單子,韓家在這一片再無立足之地”。
陸山民接著說道“這麼大的單子,各方勢力必定會壓價競爭,會長有什麼辦法”?
龔宏宇淡淡一笑,臉上的疤痕格外猙獰恐怖。
“價格不是問題,關鍵是能和正主接上頭談一談”。
說著眯著眼看著陸山民,“你確定這個夏威就是你之前的雇主”?
“確定,我當時就是在那位雇主的其中一支人馬的掩護下逃到邊境”。
“能聯係到他嗎”?
“他如果確實在景城,我肯定能聯係上他”。
龔宏宇撇了眼白波,“帶幾個兄弟和海東兄弟一起去趟景城”。說著冷冷的看著陸山民,“這件事情要是辦好了,我就正式收留你”。
景城,景泰酒店。
海東青站在窗前,紋絲不動。整整九年,仇恨一直籠罩著她,仇恨讓她痛不欲生,同時也支撐著她活到現在。本來盛天和卓君極力反對她親自前來,不過仇恨讓她興奮,讓她奮不顧身,她本來就是為複仇而活著,又豈肯錯過這個親自查到線索的機會。
她已經踏入易髓境後期的初期,需要這樣一場廝殺來釋放一身已經按捺不住的戾氣。
敲門聲響起,一個身材高大但並不顯得太過強壯的男子走了進來。
“青姐,有消息傳來,陸山民的身份快隱藏不住了,隨時可能暴露”。
海東青麵無表情,“他的身份在東海已經不是什麼秘密,外麵的人早晚都會知道”。
男子沉默了半晌,說道“青姐,那幾個家族是陸家的仇人並不是我們的仇人,要是讓他們知道我們和陸山民/聯合在一起,會不會波及到我們”?
海東青身上突然殺氣橫生,布滿整個房間。
“誰攔我路,就殺出一條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