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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東青站在十幾米外,微風吹動著黑色長發在墨鏡前蕩漾,黑色的風衣衣角輕輕飄動,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她隻是靜靜的站在那裡,看著陸山民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親眼見到自己的親人朋友死去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沒有人比她更明白。九年前,她親眼看見朝夕相伴的父母屍體的時候,也是這般痛不欲生,那種痛永生難忘。
在外人的眼中,她海東青冷血無情,但誰又知道‘冷血無情’四個字背後暗藏著這九年來怎樣的痛。
黃九斤一路奔跑而來,看見陸山民活著終於鬆了口氣,但看見他跪在地上哭得死去活來的樣子又暗暗揪心。
緩緩踏步上前,被海東青抬手攔住。
“這種事我有經驗,這個時候誰的安慰也沒用”。海東青冰冷的聲音響起。
黃九斤看著躺在地上的唐飛,眉頭緊皺。他知道,唐飛是陸山民到東海之後第一個肝膽相照的兄弟。他們相識於微末之時,共同從民生西路一路打出來。這種兄弟情義不下於他與陸山民之間的感情。
海東青淡淡道“他雖有父母之仇,但沒親眼看見父母慘死在眼前,所以他始終不會懂那到底有多痛。”
說著頓了頓“現在,他懂了”!
黃九斤臉上露出不忍之色,“他已經承受得夠多了,上天為什麼還要這般折磨他”。
海東青嘴角翹起一絲自嘲的冷笑,“活著的人遠比死去的人更加痛苦,這就是命!是我和他的命!”
說著腳下一動,快速來到陸山民身前,一腳把陸山民踹翻在地。
“大男人哭哭啼啼,連個娘們兒都不如”。
陸山民跌坐在地上,內心悲痛欲絕,腦袋空空蕩蕩。
黃九斤不滿的瞪了海東青一眼,上前把陸山民扶了起來。
“山民,人死不能複生,你要振作”。
黃楊愧疚的低下頭,神色沮喪到了極點。這次遇伏,陸山民的人死了十個,他手下的警察死了五個。這一切都始於幾天前的那次抓捕。他不禁想到,如果時間可以倒流,他寧願得罪薛家,也不做這個幫凶。身為警察,十幾個人死在自己眼前而無能為力,這是多麼大的諷刺和恥辱。
從警二十多年,從一個普通的民警一步步爬到刑警大隊隊長,曾經的他也是抱著滿腔的熱血與惡勢力死磕到底。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變了,是什麼讓他變了。他現在還是當初那個滿懷為國家和人民奉獻一切的警察嗎?還配穿著這身警服嗎?
遠處響起急促的警笛聲,那麼熟悉的聲音,此刻聽在耳中卻是讓他不寒而栗。
黃楊苦笑著搖了搖頭,幾年前一次看似微不足道的小錯誤,終究還是釀成了如今這樣不可挽回的滔天大錯,今天或許是他最後一次身穿這身警服,明天他將與那些這麼多年親手抓捕的罪犯同處一室,真是一個天大的諷刺。
附近所有的警察在接到命令後都以最快的速度趕來,馬鞍山在黃九斤逃出看守所後,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立馬集合了天湖區公安局所有警察馬不停蹄的趕了過來。
看到現場十幾具屍體,馬鞍山眉頭緊皺,對著一旁的一個身材略胖的警察說道“馬上給市裡彙報情況,請求立刻封鎖機場、火車站、高速路、港口等交通要道。”
“小軍帶一隊人把在場的所有人帶到天湖區公安局,小陳帶一隊人留下來封鎖勘察現場”。
陸山民還沉浸在悲痛中,恍恍惚惚被兩個民警押走。
馬鞍山走到黃九斤身前,親自替他帶上手銬。
海東青轉身看了馬鞍山一眼,“馬局長,我有幾句話要和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