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陽縣最大的反常就是一切正常,正常得所有人像是來旅遊一樣,沒有發生任何摩擦。各方人馬該看風景的看風景,該品嘗當地美食的飽嘗當地小吃,儘管這個小地方並沒有什麼美景可賞,也沒有什麼美食可嘗。
金不換依然每天去麻將館,依然每天輸上兩三萬,黃麻子依然每天樂嗬嗬,如今的金不換不再是惹人生厭的爛賭徒,儼然成為了他的財神爺。每天下午兩點,他都會親自站在門口迎接。
唯一不同的就是陸山民身後多了個馬鞍山,不管陸山民走到哪裡,這位江州來的大局長就會跟到哪裡。當然,馮曉蘭也同樣形影不離。
馬鞍山一雙鷹眼直勾勾的盯著金不換進門的身影,“你很在乎這個人”。
對於這位剛正不阿的警察,陸山民的好感一直大於惡感,也發自內心的不希望他摻和進來,儘管明知無法勸動,他還是想儘力一試,畢竟這種人民好警察死一個就會少一個,這是他不願看到的。
“江州的案子已經結了”。
“那是對你,對於我來說,還沒結”。
“你留在江州,很快就能更進一步,以你的功勞,在熬幾年就會是江州市公安局局長,說不定還能進省裡,這種機會一輩子隻有一次,錯過就錯過了”。
“懲治罪惡是我的天職,高官厚祿從來就不是我的追求”。
陸山民感到有些無奈,淡淡道“馬局長,你也是四十好幾的人了,在官場混了幾十年的,難道還不明白這世上沒有涇渭分明的罪惡,也沒有黑白既分好人壞人”?
“所以我從來不去分,我隻認法律,你殺了人就該受到法律的製裁”。
“你製裁得完嗎”?
“看不見的我不管,看得見的我不會放”。
陸山民有種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的無力感,“你是聰明人,你難道看不出這是個你不該來的地方”。
“在華夏這片土地上,沒有法律管不了的地方”。
陸山民無奈的搖了搖頭,“法律要是管得了所有人,這個世界上就不會每時每刻都有犯罪發生”。
“所以才有了我這種人存在”。
陸山民看了眼旁邊一直一言不發的馮曉蘭,她的眼睛有意無意間躲過了目光。
“馬局長,我曾經勸過你,有些事不在你的能力範圍之內,你就沒想過為什麼你的上級輕易批準你離開江州”?
馬鞍山當然不會什麼都察覺不到,早在陸山民還沒離開江州之前,他就察覺到了異樣。包括這一次申請追查陸山民,本以為不會獲得允許,意外的是很快就得到了同意的批複,這讓他嗅到更加不一般的氣味。特彆是馮曉蘭也申請同行的時候,他感到更加詫異,隻是正如馮曉蘭所說她的背景讓他不得不帶上她一起來。來到平陽縣幾天,儘管之前有心理準備,儘管他還沒有弄明白這裡正在發生著什麼事,但作為一個經驗豐富的警察,表麵平靜下的暗流湧動還是讓他驚駭不已。
“查案是我的本職工作,越離奇的案子,我越感興趣”。
陸山民淡淡一笑,“這裡不是江州,在這種小地方,各種勢力交織之下,我可以輕而易舉讓你消失得莫名其妙”。
馬鞍山冷冷一笑,“怕死我就不會來”。
陸山民無奈的歎了口氣,“你是吃準了我不會殺你”。
“不得不承認,你與那些無惡不作的罪犯相比,良知還未完全泯滅”。
陸山民皺了皺眉,這種被人吃得死死的感覺很不好,特彆是他現在的身份地位,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會產生很大的影響,作為一個上位者,讓人抓住弱點牽著鼻子走是件很危險的事情。
“即便我內心不想殺你,你一直咬住我不放,形勢所逼之下,也不見得我不會殺你。你要知道,平陽縣裡很多人很難不聲不響的殺掉,但殺你,實在很輕鬆”。
馬鞍山冷冷一笑,“牽一發而動全身,雖然我不知道你們在乾什麼,但渾水之下,人人都在等著彆人做出動作,你沒有那個膽量節外生枝”。
陸山民眉頭微微一皺,苦笑一聲,“隨你的便,不過我還是勸你不要亂來,這裡的人不是你能夠調查的,你什麼不知道或許還能活著回到江州,如果你知道了一些不該知道的東西,彆說我不救你,實際上我也自身難保”。
說著看向馮曉蘭,“你也一樣”。
馬鞍山麵色堅毅,冷冷道“這世上就沒有警察不能查的事情”。
陸山民沒有進入麻將館,轉身朝街道的另一側走去,馮曉蘭咬了咬牙跟了上去。馬鞍上則是直接朝走進了麻將館。
翠湖是平陽縣最大的湖泊,其實也就是個小池塘,不過在漫天風沙常年缺水的大西北,已經算是難得的美景。
湖邊不是南方常見的柳樹,而是高大挺拔的杉樹,這種園林布局彆具一格,行走在其間,彆有一番風味。
湖水還算乾淨清澈,時不時有一兩尾錦鯉躍出水麵,濺起朵朵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