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樓頂上,龐勝招舉目遠眺,這個距離黑漆漆一片什麼也看不到,但金不換的慘叫聲卻是清晰可聞。
“你說要是這個時候我們出手,呂清風會有什麼反應”?
高昌身高雖然算不上高,但身形足足比龐勝招大了一圈,身上氣勢不怒而威。
“金家小子被修理得這麼慘他都沒出手,說明呂清風對他抱有善意。平陽縣暗流湧動勢力龐雜,牽一發而動全身,沒有一擊必殺的把握,最好不要輕易出手”。
龐勝招殺意凜然,“仇人近在眼前卻不能手刃之”。
高昌麵色平靜,淡淡道“老爺子身體一日不如一日,龐家除了報仇之外,還有很多事情需要考慮”。
龐勝招冷冷一笑,相比於龐家在納蘭家的根深蒂固,高昌一直沒有徹底融入納蘭家之中,“龐家是納蘭家的一部分,沒有什麼可考慮的,老爺子在我們聽老爺子的,老爺子不再了自然是聽家主的”。
高昌沒有理會龐勝招語氣中的輕蔑,淡淡道“你說得沒錯,自然是聽家主的”。
龐勝招轉頭看向黑夜中的另一側,淡淡道“小小一個平陽縣,聚集了華夏一半的頂尖高手,真是盛況空前”。
高昌也看向另一處,“一個小小的陸山民挑起這麼大的陣仗,果然是虎父無犬子”。
龐勝招笑了笑,“你不會顧戀舊主下不了手吧”。
高昌眉頭微微皺了一下,“我連黃金剛都殺了,還有什麼顧戀可言。”
“那倒也是,你連師父都能殺,還有什麼不敢做的,比心狠手辣,這世上還真沒人能出其右”。
高昌臉上流露出一絲淡淡怒意,“這正證明了我對納蘭家的忠心”。
龐勝招毫不掩飾眼中的厭惡,“你這樣的人恐怕隻忠於自己吧”。
高昌收斂起怒意,淡淡道“納蘭家詩書傳家,個個都是讀書人,龐三爺耳濡目染也算是個讀書人,對我有成見也屬正常”。
讀書人瞧不起武夫,讀了些書的武夫更瞧不起純粹的武夫,龐家人自小在納蘭家長大,多少都有些以讀書人自居,最瞧不起的就是高昌這樣背叛舊主欺師滅祖的武夫,要不是老爺子安排高昌一起,他寧願自己一人前來也不願意與高昌合作。他不是不明白老爺子的苦心,想借此機會讓雙方磨合建立更深厚的感情,但是他在內心上實在無法認可高昌的人品。
不過看在大局的份上,高昌又主動服軟,他也不打算繼續和高昌交惡。
“既然今晚沒機會,我就先回去了”。
呂清風站在樓頂之上,輕緩的釋放出氣息,感知著周圍的一切,十幾年逃亡讓他比同境界的人對危險的感知能力更加敏銳。對於樓下金不換的慘叫聲和呼救聲充耳不聞。
金不換的臉被扇成了一個大豬頭,坐在地上嗚嗚哭泣。
陸山民甩了甩手,這幾十個耳光下去,打得他手掌有些發麻,可見金不換的臉遭受了多大的打擊。
“你的臉皮真不是一般的厚,把我的手都扇麻了”。
說著踹了一腳金不換,“屁股挪一挪”。
金不換下意識的朝旁邊挪了挪,警惕的看著陸山民。
“你想屈打成招”?
陸山民提了替褲腿,挨著金不換坐下。
“把你知道的全部告訴我,或者跟我一起到東海去,否則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金不換嚇得身體抖了一下,剛才的一頓暴揍真讓他有些害怕。仰著頭喊道“呂爺,你就不表示一下嗎”?
陸山民摟著金不換的肩膀,笑道“你也看到了,隻要不殺你,呂老前輩是不會管的”。
金不換一陣委屈,哭哭啼啼的指了指四周,“我敢說嗎?我這還沒開口,那些家夥就會衝上來殺人滅口”。
“那就跟我去東海,我保你天天住五星級酒店總統套房,還給你安排一溜兒的美女,等你享受夠了我們再慢慢談”。
“說得容易,走得掉嗎。我前腳剛走,明天的報紙上就會出現一則無名屍的新聞”。
“你敢留在這裡,就說明你有不怕死的勇氣,這正是你展現你勇氣的時候”。
“放屁,傻逼才不怕死,我之所以留下來不是不怕死,是想絕處逢生”。
“你真的不想報仇”?
“報屁,我隻想活下去”。
“啪”!陸山民抬手就是一耳光,“沒骨氣的玩意兒”。
冷不防的一耳光打得金不換又是一聲慘叫,雙目泫然欲泣。
“陸山民,你就是個暴力狂”!
“我不僅是個暴力狂,還是個殺人狂,不信你去問問那個叫馬鞍山的警察”。
“呂爺,他要殺我”!
陸山民緊緊摟住金不換肩膀,“這個距離,我就是殺了你,呂老前輩也鞭長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