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山民微微閉上雙眼,心如刀割。
納蘭子建看著陸山民微微顫抖的睫毛,喃喃道“表妹夫,如果時間可以倒流,你還會放棄梓萱嗎”?
陸山民沒有回答,緩緩睜開眼睛,雙目有些發紅。
納蘭子建輕輕拍了拍陸山民的肩膀,“我早就說過,你是個情感白癡,在感情上總是拎不清。人啊,擁有的時候總是不知道珍惜,失去了才後知後覺的明白內心最深處的那份感情。”
“可惜啊,等明白過來的時候,為時已晚”!
“走了,我的小月月還等著我呢”。
晚上才是宴會的主場,明亮的燈光熄滅,換上了柔和昏暗的霓虹燈。
聚光燈打在舞台中央,納蘭子建換了一身潔白的晚禮服,坐在了鋼琴旁邊。
隨著十指跳動,悠揚的琴聲響起。
琴聲很熟悉,《致愛麗絲》。當年葉梓萱去英國的前一晚到江州找他,所彈奏的正是這首曲子。
陸山民緩緩閉上眼睛,完全沉醉在了音樂之中,仿佛回到了彼時彼刻,回到了那間酒。
葉梓萱坐在舞台中央,修長的十指在黑白鍵之間跳動,一個個美妙的音符飄蕩而出,全場雅雀無聲,唯有琴聲充斥著整個世界。
聚光燈照在她的身上,能夠看見她嘴角的微笑,跳動的睫毛,還有那雙乾淨而空靈的眼眸。
世間萬事萬物都消失不見,唯有她在舞台中央,在整個世界的中心。
恍惚中,一直溫柔的手放在了他的手背上。
陸山民睜開眼睛,眼裡擎著淚水。
韓瑤緊緊的握著他的手,“你如果不想呆下去,我們可以先離開”。
外麵,秋雨淅淅瀝瀝,打在臉上有些涼意。
汽車緩緩的駛出彆墅區,雨越下越大,打在玻璃上劈裡啪啦。
汽車在雨夜裡緩慢行駛,雨刮器快速的滑動,掀起一陣陣浪花。
“有些事憋在心裡,會越憋越難受”。汽車開出去很久,韓瑤開口說道。
“如果你當我是朋友,可以講給我聽”。
“你想聽”?
“嗯”。韓瑤咬了咬嘴唇,“不用擔心會傷害到我,該傷害的,你已經傷害了,我現在沒有那麼脆弱”。
陸山民靠在座椅上,喃喃道“《致愛麗絲》是梓萱最喜歡的曲子”。
韓瑤心頭微微顫抖了一下,等著陸山民繼續說。
“當年她去英國留學,臨走前給我彈過一次”。
“當她轉過身離去的時候,哭得像個無助的小女孩兒”。
“我們是在一次聚會上相識,她的話很多,情商也不高,說話老是得罪人,但不知道為什麼,她給我的印象卻是乾淨、純粹、不食人間煙火。”
陸山民語無倫次,跳躍的訴說著。
“她很聰明,聰明得能直透人性。也很傻,傻得處處為彆人著想。她很善良,家裡的花花草草死了也會傷心難過半天。她很柔弱,見我在擂台上被打得體無完膚的時候,嚇得臉色蒼白眼淚直流。她也很勇敢,敢用她那柔弱的身軀替我擋子彈”。
韓瑤靜靜的聽著,雙手緊緊的抓住方向盤。
“她真的很傻,明明已經知道這場風波有多麼的危險,還是要不聞不問的傻乎乎衝進來”。
陸山民低下頭,神色極為痛苦,“不應該,她這樣的女孩兒不應該落得這樣的下場”。
韓瑤禁不住苦笑了一下,她之前很討厭曾雅倩,現在竟然有些同情她。
“曾雅倩和你分手是因為她”?
陸山民微微的點了點頭,“你說我這樣的男人,是不是很混賬”。
“漂亮的女人會有很多的追求者,優秀的男人自然也吸引很多的女孩兒喜歡”。
雖然已經有足夠的心理準備,但真正聽到陸山民講出這些話,心裡依然痛苦得難受。陸山民的內心情感,一直都處在對葉梓萱和曾雅倩的愧疚之中,根本沒有時間和空間給她留下位置。
“其實你不用糾結,應該直麵自己的內心,因為不管你多麼想逃避,有多麼愧疚,內心真實的情感就擺在哪裡,不會以任何人的意誌而改變”。
“感情這種事情本來就是反理智的。沒有人能隨心所欲的控製內心的情感。愛情就是這樣,沒有任何理由可言,哪怕是最會講道理的聖人,頂多也隻是能控製自己的行為,但絕無可能也無法說服自己愛或者是不愛”。“也正因為如此,愛情才顯得那麼寶貴,才讓那麼多人奮不顧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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